後來又說道:“管他!我且將他詳細記下,等後日考察吧。”
就急急起身,取出簡牘,將這夢記下。依舊和真窺、橫革等啟碇,前行到孟門山以北,陽紆大澤之阿視察了一會。覺得洪水一部的根源就在此地。然而萬非人力所能施,只有求之於鬼神,於是具了犧牲,禱告了一會。急忙回去見鯀,痛說防堤壅水之害。自己上了兩個條陳,鯀仍舊不聽。文命無可如何,知道父親的治水一定要失敗了。又不忍看見他父親的失敗,於是想了一個主意。決定道:“我且去周行天下,視察地勢,以作將來補救的預備吧。或者遇到幾個有材幹的人,可以作個幫手,亦是好的。”當下遠遠向著鯀的居室,拜了幾拜,慟哭而出。帶了真窺、橫革,一同起身,作汗漫之遊。
先到泰山之北,視察沇水。在那邊一座山上,住了幾日。
又越過泰山,漸到淮水流域。哪知這時江水已和淮水匯成一片,與海水亦打成一起。辨不出哪裡是江,哪裡是淮,哪裡是海。
簡括的說一句,那地勢竟是陸沉了。間或有幾處高阜丘陵,人民群集其上。或登木而棲,或懸釜而爨,或釣魚餬口,或獵獸果腹,艱苦萬狀。文命看了,真是可憐之至!
一日,行到一處高阜之上,只見有茅屋數百戶,參差的造在上面。文命亦不經意,忽聽得似乎有弦誦之聲,從那茅屋中透出來。文命暗想:“人民昏墊到如此,這個人為什麼還在這裡行樂?”不禁好奇心切,就踱過去看看。只見一所茅屋之中,有一個老者,衣冠甚偉,道貌昂然,坐在那裡鼓瑟,口中唱著歌曲。細聽那歌詞,亦甚超妙。文命料他是個有道之士,頓覺肅然起敬,躬身站在門外,不敢造次進去。倒是那老者看見了,停了唱,舍了瑟,問道:“門外孺子,是什麼人?”文命聽了,慌忙趨入伏謁,自道姓名。那老者隨即起身挽扶,說道:“孺子狀貌,英俊不凡,老夫僻處,在此難得遇到,請坐談談吧!
”文命告了坐,真窺、橫革侍立於後。文命就請教老者姓名,老者道:“老夫姓大成,名摯,為貪簡便,有時亦寫作執。孺子似非此地人。洪水艱阻,未知來此何事?”文命就將自己家世及來歷和志願詳細說明。大成執拱手致敬道:“原來是貴公子。如此英年,懷抱大志!失敬失敬!”
文命謙遜一番,就請教他治水的方法。大成執嘆道:“老夫從前初遇到洪水的時候,亦會奔走各處,想視察一個救治的方法。後來覺得這個洪水竟是天地之大變。不要說共工、孔壬那種治水的方法不對便是令尊大人崇伯公的方法,亦不能對。
說一句直話,公子不要生氣,恐怕令尊大人不久就要失敗呢!
”
文命忙問道:“何以見得呢?”大成執道:“老夫從前往北方視察,覺得北方的地質起了一種大變化。當初沒有山的地方,後來火山不絕的噴發,隆起了一帶大山。當初地勢距海面並不甚高,現在覺得非常之高。有這兩種特別的變化,豈是人力所能挽回的呢?況且北方情形如此,西方更不知如何,老夫因年邁路遠,不能前往調查。假使西方地質亦與北方相同,那麼豈是令尊大人的方法:弄些息土來,築起幾道堤,就可以治理呢!所以老夫的意思,果然要治洪水,單從下流沿海視察,終不是根本辦法。最好要到西方去視察一回。或者東北一帶,也去視察一回。因為近年沿海一帶水勢之氾濫,也許與東北地勢有關係,亦未可知。迂謬之見,未知貴公子以為何如?”
文命聽了,暗想這句話,彷彿從前曾經聽見人說過的,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