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前方有樹橫倒,而兩旁皆有難民,馬車過不去。”負責駕馬車的破軍拉住韁繩,道出眼前的狀況。
“二爺,我下去看看。”朱宓說著,根本不管尹少竹答允了沒,徑自從後方下車,再繞到前方一看,只見約莫三、四丈高的大樹橫倒在路邊,而無家可歸的難民就圍在兩旁。
“破軍,咱們繞道。”尹少竹下馬車看了眼,當機立斷道。
“可是二爺,這兒水患波及頗大,咱們要是繞道,就怕得繞出城外,但這天都快要黑了。”沒把話說得太白,但他相信主子明白他的意思。
這裡水患多日,卻不見蘇州官府出面處置,要是入夜還在城外走動,就怕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會趁機群擁而上,強奪財物。
尹少竹沉吟著,見那大樹至少有幾百斤重,眼下只好拿出一些銀兩,請這些難民幫忙移動,又可以幫到他們一些。
他正忖著,卻見朱宓彎下腰,像是要抱起樹幹,他不禁失笑。“宓丫頭,你以為自己搬得動嗎?”
真不是他要說她蠢,實在是她的行徑,有時沒半點準則在。
這棵大樹,怕是十個大男人,都不見得能合力挪動,更遑論她一個纖弱的小女子?
“我可以。”說著,她看著樹,輕拍樹身,像是在掂算重量。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自己可以。
“喔,你要是真做得到,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他訕笑著。
“真的?”她回頭,笑得雙眼發亮。“二爺,不準騙我喔。”
“我向來是說到做到。”
“好!”答聲的同時,她雙臂使力,竟將三、四丈長的大樹給抱起。
當場,眾人譁然,破軍一雙眼珠都快要掉出來,就連尹少竹也看傻了眼。
怎麼可能?
“不好意思,請讓讓、請讓讓。”吃重地喊著,朱宓緩慢地挪動樹幹,逼著難民往旁集中,將樹幹整個移到路邊,才氣喘吁吁地坐在樹幹上。
“好厲害……”
“這小姑娘真是了得!”
群眾中有人忍不住嚷著,朱宓抬眼,笑得有點赧然,隨即又想到尹少竹許她一個要求,又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
“二爺……”她呵呵笑著。
尹少竹看著朱宓半晌。“你怎麼辦到的?”他簡直懷疑自己陷入某種幻覺中,要不她看起來還未及笄,怎麼可能搬得動?
喔,不,無關乎及笄不及笄,而是她一個弱質女流,整個人瘦得乾癟癟的,怎麼可能有這麼驚人的力氣?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自己可以。”她笑嘻嘻的,伸出手。“二爺,你剛才答應我可以要求一件事,現在,我想要……”
二話不說,他取出身上的錦囊,遞給她。“拿去吧,記得別全給。”
朱宓接過錦囊,笑得水眸微眯。“我就知道二爺人最好了。”
尹少竹直睇著她柔媚的笑臉,那水眸還盈著淚,可一勾彎唇角,那抹笑意從唇角延伸到眸底,化為一股似香如霧的氣息,在他心口間縈繞,像是某種魔咒,將他困縛,直到她離去幾步遠,他還回不了神。
他這是怎麼著?
回到馬車,他自問著,緊按著莫名加速的心跳,不能理解怎麼她一笑,就教他整個人像是入魔了般。
他還有很多事要忙,還有許多賦稅得重新計算,只因這裡鬧了天災,賦稅得重擬,不得再加重這些莊稼人的負擔,可是這當頭,他卻被困在那抹笑容裡。
於是,他猜想,也許是因為大部份的姑娘一見到他,總是被嚇得花容失色,沒有人會對他笑,所以他一時之間被迷惑了。
畢竟,她可是頭一個如此接近他,完全不畏懼他這張臉,還能朝他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