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覺非怕他們當場翻臉,立刻搶先說:“抱歉,事起倉促,大家都猝不及防。夜襲者的目標究竟是誰,目前尚無定論。不過,淡老闆受傷,責任在我,我會負責把淡老闆治癒,至於此事給悠然閣造成了多少損失,一概由我賠償。”
他態度誠懇,並未絲毫仗勢欺人的意味,那幾個人本是義憤填膺,聽完他的話後,臉上的神情明顯緩和下來。
那位中年人轉過身來,彬彬有禮地道:“在下嚴驥,這位曾舜,都是悠然閣的管事,也是淡府的家奴,我們擔心少爺安危,剛才失禮了,還請見諒。”
“沒什麼,我能理解。我的好友也與淡老闆同時受傷,心裡同樣憂急。”寧覺非看向門口,對自己的下屬說。“你們呆在這裡,好好照顧雲大人和淡老闆,我與王爺有事商議。”
“是。”那幾個人便走進門來。
寧覺非對獨孤偃說:“這幾位只怕都未吃早餐,王爺安排一下,讓他們先吃吧。”
獨孤偃已是飢腸轆轆,但聽寧覺非溫言細語地提出建議,心裡感覺十分舒坦,自然全都答應:“好,我馬上吩咐下去。”
寧覺非對悠然閣的幾位一抱拳,客氣地說:“嚴先生,曾先生,裡間地窄,雲大人和淡老闆還要靜養,人多了恐怕不好。你們先在外間歇著,喝點茶,吃點東西,好嗎?我與王爺有事相商,就先失陪了。”
嚴驥連忙一揖還禮:“不敢,大人請便,王爺請。”
曾舜也拱手道:“二位請。”
寧覺非又去看了看雲深和淡悠然,見他們雖然臉色煞白,眉尖輕蹙,呼吸卻均勻有力,感覺傷情比較平穩,不會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夜裡的襲擊太過突然,寧覺非感覺有些不安,因此雖然擔心雲深和淡悠然的傷,卻也只能離去。他必須與丹古和獨孤偃好好談談,並去踏勘現場,查詢蛛絲馬跡。黑衣人撤出丹府時,城門緊閉,軍隊包圍丹府,繼而又去追擊他們,不知現在情勢如何,這些都需要他親自去過問,以掌握情況,避免被動。
他直起身來,迎向獨孤偃的目光,微笑著道:“王爺,我們走吧。”
“好。”獨孤偃高興地答應著,與他一起走了出去。
第二部 上篇 第15章
會客廳裡,長長的條形几案上放著一堆長箭。箭頭是沉沉的黑色,箭桿粗大,有著厚重的質感,一看就不是平常的箭。
寧覺非拿起一支箭,仔細打量著。
獨孤偃也拿起一支,細細端詳。
丹古在一旁說:“我已派人查遍前院,一共找到六十支箭,都在這裡了。”
寧覺非微微皺眉。昨夜他只覺得那箭一支接一支地射來,似乎無窮無盡,感覺上有數百支,卻原來只有六十隻。他思忖著,輕聲道:“這箭威力奇大,打造的材料也非同一般,平常射手很難做到。”
“是啊,堪稱神兵利器。在這樣的箭上是不會抹毒藥的,那是一個神射手的驕傲。”獨孤偃掂了掂箭的重量,又使勁掰了掰箭桿,再凝神細思。“這箭所用之弓當在百石以上,射出時既穩且準,更是難上加難,稱得上驚世駭俗。若此人是我西武國人,憑這一手神射之術,早就名揚天下了,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北薊也未曾聽聞。南楚除了當年的穿雲箭趙倫外,其他人的射術不值一提。若要做到昨夜那樣,必得苦練不綴,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方可有如此神技。難道有人隱跡十年,苦練射術?那他此次出來,會有什麼圖謀?”
對於他的判斷,寧覺非完全同意。他想了想,轉頭問丹古:“從那些死了的黑衣人身上有何發現?”
“目前尚無絲毫線索。”丹古嘆了口氣。“這些人的相貌都很普通,是北地人的長相,西武、北薊甚至西極,到處都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