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地間的凡俗世人,何其多也!
並非每一個賭棍,第一次賭博都能傾家蕩產,都能連性命都輸掉。
大樹也是如此。
直到春季過去,夏日到來,在一個悶熱的晚上,他在家門口外的一條巷子深處,直到差不多輸光了所有壽元,才肯罷手。
抬起胳膊,低頭一看,只剩下最後五分鐘的壽元了!
五分鐘!
四分鐘五十九秒!
四分鐘五十八秒!
“啊!”
“我要死了!”
大樹渾身都是冷汗,怪叫一聲,轉頭就朝家裡面跑去,一邊跑著,一邊扭頭看著手臂上的壽元玉環,口中一邊高呼著:“娘!娘!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
喊得是聲嘶力竭!
在這一瞬間,大樹就在心中發誓,以後絕對不能再賭了。
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的近!
這一個季度以來,他在礦場挖礦上工,下了工就回到城中去那光陰大殿當中領取壽元,也曾見到過不少生離死別,見到過不少人在死前發了瘋,也見到過一些活不下去之人,用最後幾個時辰,甚至幾十分鐘的壽元,去酒樓買醉,去青樓裡**。
那時候,大樹還恥笑別人,不懂的光陰似箭,不懂得日月如梭。
而今,自己有了切膚之痛,大樹才恍然大悟。
母親的心思總是慈悲的。
所有的母親,對自己兒女的聲音,總是異常敏感。
大樹距離家裡那座小屋還有很遠的距離,他母親薔薇就已經聽到了呼喊之聲,一路從屋子裡狂奔出來,朝著大樹呼喊的方向不要命了的狂奔。
啪啪啪!
腳步之聲,就像是戰鼓一樣,在薔薇心中轟隆隆作響。
周圍任何聲音,任何氣味,都已經影響不到薔薇的心思了,他耳中除了兒子的呼喊之聲以外,再無其他任何聲音,心中除了兒子大樹,不再念想著任何事情。
咚咚咚!
咚咚咚!
大樹拔腿狂奔,口乾舌燥難受之極,只是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就連因為劇烈運動而疼痛無比的心臟傳來的嘣嘣之聲,也被大樹在此刻忽略了。
兩分鐘!
一分鐘!
五十秒!
三十秒
二十秒!
大樹抬起頭來,已經可以看清楚母親的面容,可以聽到母親口中的呼喊之聲。
只是他跑了許久,跑得太快,加之白天在礦山裡面勞作了整整一天時間,力氣早已不足,而今又急速狂奔心臟已是忍受不住,竟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然後,身軀就像是樹木到底,栽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十秒!
薔薇距離大樹,尚有數十米距離。
她已經跑得越來越慢,可在這生與死的間隙當中,她卻突然間一咬牙,激發出了最後的潛力,快步朝著二字狂奔而去。
當大樹手臂上的壽元玉環只剩下最後三秒之時,薔薇跪倒在大樹身邊,抓起大樹的手臂,將兩人手臂上的壽元玉環貼在了一起,口中默唸了一聲咒語一般的口訣,立時就有十二個時辰的壽元,轉移到了大樹的壽元玉環當中。
大樹大口大口喘息著,母子二人跪在一起,大汗淋漓,誰都沒有說話。
“娘!”
大樹高呼一聲,呼喊道:“我再也不賭了,再也不賭了!”
“不賭就好,不賭了就好……”
薔薇絮絮叨叨,緊緊抱住兒子,拍著兒子的後背。
從年齡來看,薔薇也只有二十來歲的相貌。
大樹雖然在春天才出生,可他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