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最為自得的地方。所以每當她坐在櫃檯上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大廳裡的客人時,她總能遇到幾個大膽男人的眼光。然後她便去添酒,去說幾句話,這些原先打算只住一天的男人便會留下來,多住幾天。
當然,這一切只是為了銀子。窮人的女兒從小就知道沒有銀子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大廳裡爐火熊熊,卻掩飾不了刺骨的寒意。她不肯再多添炭了。冬季炭貴,方圓幾十裡,也只有她這一家客棧能夠整個冬季都不停地燒著炭。大多數地方燒的是羊糞或駝糞,煙子老大,還有一股奇怪的氣味。
她整理好一天的帳目,再抬起頭時,櫃檯前面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容貌俊朗的男人,雖然他臉上佈滿風雪,還有一道難看的疤痕在臉上,但這男人無疑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漢人。他的表情十分淡定,看人的時候,雙目發寒,嚴然自有一股凜然的傲氣。
“客人是要用飯?還是要小住?我們這裡好酒好菜,包熱水,包餵馬,有上房,夥計也多。”老闆娘熱情地招呼道。
老闆娘阿蠻
男人微微一笑,“我們先吃飯,再休息,請問,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椅子?”
老闆娘一聽他說“我們”,便知住客不止一位,愈發高興了,道,“當然當然!”
她坐的是一把有扶手的軟椅,有一張厚厚的狼皮坐墊,靠腰的墊子是手繡的,十分別致。
老闆娘成天坐在櫃檯裡,她的椅子當然比客廳內硬邦邦的木椅要舒服得多。看著他一臉的風塵,她便幫著他把椅子抬到了靠近樓梯口的一處飯桌旁。那裡離門口較遠,是個僻靜之處。
男人道了謝,將包袱開啟,先將一張皮褥墊在地上,又將一張皮褥搭在椅子上。這皮褥是上好的豹皮,老闆娘當然識得皮貨,知它十分珍貴。做好了這一切,男人又將一個四四方方的皮枕頭放在地上的那張皮褥上。轉過頭,看著一旁詫異的老闆娘,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老闆娘當然知道,這張椅子一定是留給一個很重要的人的。心裡不禁十分高興。
在她看來,重要的人什麼都講究,所以講究的人一定很會花錢。
然後男人離開了桌子走到門外,抱進來一個小個子的女人。女人儘管沒有施胭脂,臉色十分蒼白,一眼就看出是經年不出門的南方千金小姐,長得極美,眼睛尤其生動,笑的時候眼如秋水,十分媚人。
然後她就聽見男人對著懷裡的人兒輕輕地道:“你能不能坐一會兒?咱們得在這裡吃一點東西填填肚子才好。”
女子點了點頭。
投宿
這兩個人就是簡寶貝和燕南天了,他們躲過了雪崩,卻和士兵們走散了。
老闆娘道:“兩位想要點什麼?”
簡寶貝甜甜一笑,道:“燕大哥,我還沒吃過本地東西,你說吃什麼好?”
燕南天寵溺一笑,抬頭對老闆娘說,“還是老闆娘介紹吧,平常我們都吃得很簡單,恐怕不合你胃口。”
“有喀瓦甫,艾克曼,託客西,吉格德,波勞,帕爾木丁,納仁,皮特爾曼達,沙木薩,米腸子,面肺子,油搭子,拉條子。有奶茶,蓋碗茶,高昌酒。”老闆娘的舌頭好象抹了油似地,一連串地報出了一大堆幾里骨碌的名稱,只聽得簡寶貝愣在那。
寶貝眼珠子一轉道:“這裡最有名的菜是什麼?”
“馬臘腸。”
“什麼腸?”
“三四歲的馬駒腸子,將填料和上五味灌入腸中,三尺一束,烤乾。味道好極了。”
簡寶貝笑著道:“那就來一盤馬臘腸。這個喀瓦甫是?”
“烤羊肉串。”
“來一碟。”
“波勞?”
“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