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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俘是在第二天的早上。
我和二太子並排站在東平城的西門外,周圍是一隊全副武裝的蛇人,山都坐在一輛大車上,也不看我們。
東平城的西門緩緩開了。一隊人馬走了出來,當先一騎卻是邵風觀。他身後也有一輛馬車,車廂卻是用布蒙著的。他在離蛇人還有一百餘步的地方站住了,高聲道:“我軍將戰俘帶來,你們快將殿下放過來。”
山都轉過頭看了看我,它眼裡已滿是怨毒,但又伸出一隻手道:“來人,將……”
它話未說完,後面忽然有一陣混亂。山都一下停住了話,向邵風觀喝道:“怪物!你們這等不講信義?”
隔得百餘步,我也見到邵風觀有些不安,叫道:“我軍並無異動,你這話是何意?”
這時一個坐著小車的蛇人上前來道:“山都將軍,天法師有急使來到!”
這正是木昆。它在蛇人營中大概也是參軍的角色,沒有披戰甲,仍是一身月白長衫。山都一怔,道:“天法師?”
天法師的使者?我也一陣驚愕。這個名字我已聽過好多遍,大概是蛇人真正的首領,我轉過頭去看看後面,只見一輛車正在蛇人營中穿過,向前面駛來,等靠近了,我才看到上面坐的也是一個蛇人。
那蛇人大概趕得很急,一到山都面前便高聲叫道:“天法師有令,任何人不得與怪物談和,否則以反叛論處!”
這話不是很響,我距山都不遠,聽得這話卻象是晴天一個霹靂,伸手要去拔刀,邊上的蛇人猛地將兵刃對準我。我的手按在百辟刀刀柄上,也不敢拔出來,只是望向山都。
沒想到直到這時候還出這個變故!
我盯著山都,山都也正看著我,這時邵風觀在那邊叫道:“到底好了沒有?”
他沒有聽到這個天法師特使的聲音,等得有些焦急。山都看了看邵風觀身後的車子,又看了看我,喝道:“將他們放了!”
邵風觀那輛車裡多半是個死了的蛇人吧。我本已絕望,猛然間聽得山都的這條命令,不由大喜過望,叫道:“快讓開!”
那個天法師的特使也是一怔,這時叫道:“山都,你敢違抗天法師的法旨麼?你不要命了是吧?”
山都喝道:“天法師不知百卉公主正處於危難之中,你給我閉嘴!”
山都一定和“百卉公主”有不同尋常的關係。我鬆了口氣,叫道:“那就快將殿下放了,馬上交換!”
那使者還待叫什麼,山都喝道:“殺了!”它邊上的幾個蛇人突然出手,五六支長槍齊出,那使者一定大吃一驚,它也沒帶武器,見長槍刺來,伸手一把抓住槍桿。但它力量雖大,要對付的同樣是蛇人,雖然抓住兩支槍,另外的槍卻已刺入了它的身體。
山都不惜殺了使者,那是鐵心要換回百卉公主吧。不知為什麼,我現在突然對它有一些抱歉。我知道那百卉公主多半已經死了,現在卻有些不忍看到等一會山都的痛苦和憤怒,只是對二太子道:“殿下,我們快走。”
我們一走出佇列,邵風觀身後的車也已出列了。我走到二太子身邊,不敢跑得太快,眼角卻在地面上找著。畢煒說他會連夜開鑿地道,出口一定就在當中,我必須要找到。
那輛車與我們交錯而過,駕車的是個帝國軍,他看了看我們,好象有些害怕。但我心急火燎,拼命地找著。現在兩方行程都已過半,但那輛車一到蛇人營中,事情便立刻穿幫,如果二太子沒能及時進入地道,疾衝上來的蛇人一定會將一切都碾作齏粉的。
突然,我發現前面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塊四尺方圓的泥土土色有異。我知道這定是畢煒開鑿的洞口了,心中一喜,但也不敢聲張,只是道:“殿下,你馬上躍馬跳到那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