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灼華始終緊緊握住顧月白的手,此刻聽醫生這樣說,眉心狠狠一擰,伏到她耳邊狠狠低語,“顧月白,我知道你聽得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否則,我會讓你在乎的所有人跟著你一起陪葬,李默然、白叮叮、何迪、馮揚,所有你心存感念的人,我統統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如果你放棄了自己,就算死,我也會追你到地獄,你聽見了嗎?”他宛如地獄閻羅的兇狠語氣,讓一眾醫生都是一愣,卻又無可奈何。
一路上,季秋只是默默地陪在他們的身後,年輕人的眼中,第一次顯出猩紅,有幾許溼意,手時不時摁住心口,似乎受不了那裡的疼痛。
他千方百計想要得到顧月白,可從沒想過要她受苦,更沒想過會看見她虛弱的好像就要立刻死去,親眼見她身體裡流出那麼多的血,他好怕,真的好怕,心中抑制不住地湧出一陣陣陌生的疼痛,這是,對任何一個人沒有產生過的。
可他只能遠遠地看著,看著齊大少緊張地抱起她,看著齊大少惡狠狠地逼她堅持,看著齊大少護送她進手術室,他不想承認也不願承認,她一直避他如洪水猛獸,不能相信他對她而言只是個憎惡的存在,不能相信……
季秋依靠在牆壁上呆愣地望住緊閉的手術室大門,門口,站著佇立不動的齊灼華,如磐石一樣堅定不移,他的雙眼也死死盯住手術室的大門,似要盯出一個洞一樣。
心中不斷翻湧出剛剛劇烈的膽戰心驚,他從季煙的生日宴上跑出來,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和星星點點的雨點,他聽不見季煙嘶聲的喊叫,看不見眾人詫異的目光,眼裡只有那間客房熊熊燃燒的火焰,齊家居然失火了,他妻子住的那間房居然失火了,這個意識,沉重地擊打在他瘋狂跳動的心上。
及至聽見她微弱地叫著孩子,心裡更是翻江倒海地絞痛,她說恨他,縱然心痛但他不在乎,可是她說到死,他忍不住顫抖,他堅決不允許。
“顧月白,你可知你是毒藥,早在不知何時,深入我骨,溶入我血,侵入我心,在我還沒有嚐到甘之如飴之前,你怎能撇下我輕言去死,怎能?”齊灼華高大的身子陡然佇立不穩,沉沉倒向冰冷的牆壁,五指伸開緊緊蓋住不安跳動的眉眼,等待,一分一秒都似一個世紀一樣漫長,一分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
季秋冷眼看過來,眼前強大的男人似是遭到了最致命的一擊,落拓的根本不像那個高貴冷漠睥睨眾生哀樂的齊家大少,只像一個平常的丈夫,在深切憂慮他的妻兒。
他終於意識到,一直自詡愛他姐姐的男人可能已經悄然改變了心意,顧月白不再只是個生子工具,她在他的世界裡也並非只是一個玩。寵,可能,有著更為深遠的更為重要的存在意義。
慢慢地,他有些嫉妒,為什麼可以正大光明地陪在她身邊的男人不能是他季秋?為什麼?心又抽痛起來,他這是怎麼了?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
手術室的大門終於開啟,胖胖的王醫生率先走了出來,齊灼華急迫地堵住,梗著嗓子問,“她怎麼樣了?”
王醫生眼裡蓄滿憐憫,同時有些痛恨地看著齊灼華,“她原本是昏迷的,可是清宮的時候,她卻忽然睜大眼控訴地看著所有醫生,嘶聲叫著不要拿掉她的孩子,哀求著救救她的孩子,讓他留在她的肚子裡,他會好好地長大會聽話……”王醫生忽然眼圈發紅說不下去了,齊灼華的身子猛地痛苦地震動了一下,卻仍是詢問地盯住王醫生的眼睛,“我們給她打了鎮定劑,手術還算及時,大人是保住了,可憐成型的孩子卻是沒了,她的心理狀態很不好,能不能度過這一關還要靠她自己。”
王醫生說完,抽身離開。
顧月白昏迷中被人安排進高階加護病房,病床上,她臉色慘白如紙,唇瓣烏青,雙眼緊閉,齊灼華坐在一邊捧起她輸液的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