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南道是,眼中促狹,“你這位工部侍郎之女,和樞密使,懷德郎,宰相千金做鄰居,感受如何?”
趙雪蘭笑不出來,“不知道,只知你方才那番話聽得我心裡發悶,總覺得崔延這回聯姻也未必盡善盡美。玉真姑娘對孟元哪兒那麼容易忘卻,不知婚後與延大公子能否和睦。”
“唉喲,你這是幹嘛呢?媒婆都管不了人家婚後的事,你個小小管家婆還憂鬱起來了?崔玉真要是這回放亮眼放寬心,有延大公子呵護著,又有你這個好友不離不棄,日子會過得挺不錯。”反正,她桑節南放出的話不會當成兒戲,從今往後崔玉真的滿腔春思再與她無關。
不過,節南跨進青杏居大門的剎那,想起盛親王交給她的差事來,不由苦笑,自己倒是良心發現,不同崔玉真裝好姐妹了,但怎麼進崔府找東西呢?
仙荷進屋奉茶,“良姐姐今日又來了一趟,只因六姑娘不在,就回去了,也沒留什麼話。”
這趟崔府跑得,捱了九十九道雷不說,和崔玉真又說了狠話,節南茶也喝不動,進裡屋打算睡個午覺,歇歇腦子,“我不在,可以找九公子不對,那位良姐姐是知道幫腦在這兒,才過來的吧?”
“良姐姐只問起六姑娘,不曾提及幫腦。而且,九公子也不在。”仙荷替節南拿去髮簪。
節南脫了外裳,“九公子出門了?”
“和七姑娘一道出去的,說去萬德樓吃酒。”仙荷伸手想接過衣物。
“瞧他的樣子,哪像是什麼都不記得的人。”節南笑著自己掛了衣物,又到百寶閣裡拿了一個瓷瓶出來,“仙荷,你到我這兒來可不是當丫頭的,現在起也多幫我跑跑外邊吧。上回借船的事,你就辦得很好。”
仙荷淺福,“我喜歡服侍姑娘,不過一切聽從姑娘安排。這是赤朱的月服藥,姑娘想我跑一趟海煙巷,交給良姐姐。”
“聰明。”節南將瓷瓶放進仙荷手中,“順便幫我帶些話,就說這瓶藥給他了,而他上回跟我說的事,我已轉達給幫腦,不日即有回覆。至於海煙巷那些麻煩,我可以暫時借他一些人手,姑且看看兔幫面具管不管用。要是管用,他也不用給我銀子,怎麼付別人工錢,就怎麼付他們工錢,每日包三餐,按時結清便是。”
仙荷領命出屋,仔細關上兩扇門才走。
節南躺下,沒一會兒髮間就冒出細密的汗珠子,起先熱得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意識迷糊了,進入一場淺夢。
那好像她某一年的生辰,沒空回家,她爹到門裡來替她慶祝,結果一頓飯沒吃完,她爹提到她娘什麼事,她不要聽,和她爹大吵了一架就跑了。直到第二日她爹回鳳來,她沒再見到她爹,還是師父告訴她,把禮物存在通寶銀號裡了。她也不以為意,心想肯定是老爹一慣的土俗做派,拿銀子砸出來的值錢東西。
忽覺好熱啊
節南長吁口氣,想要抬袖擦汗,卻覺抬不起左手,只能抬右手,才要放到額頭,又覺被一股力拽了下去,不得不眯開眼。
不甚清晰的一張臉,唯雙眼美若星夜。
星夜?!
節南睜大了眼,瞬時清醒。
一身青衣佔了半張榻,烏髮與青絲纏綿纏繞,披髮換衣的王泮林側躺她身旁,身體壓著她的左袖,左手捉了她的右手,五指交扣住她的,竟與她共枕。
不是絕朱的緣故,卻是他傳給她的體溫,令她熱醒了。
“王泮林!”節南咬住牙,臉上燒燙,感覺自己頭頂都要冒煙,“你還不給我滾下去!”
王泮林右手食指繞起了節南一縷青絲,“沒法滾,你看,哪兒哪兒都糾纏在一起了,除非你跟我一道滾地上去。不過你不怕弄得動靜太大,驚動了小柒?她要是闖進來瞧見我倆在地上,還以為臥榻都不夠你我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