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施沒出聲,對生意上他們怎麼交易無比厭煩。
“做得很好……施施。”
聽媽媽這句誇讚,梅施簡直要大聲笑了,感覺很諷刺,也很悲哀。
晾在客房裡的內衣褲已經幹了,她動作緩慢地穿上,早上她隨意脫下它們的時候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才幾個小時……她已經心態蒼老地感覺到了物是人非的酸澀。甩了甩頭,她不想像個文藝少女似的悼念這個悼念那個,遺憾什麼呢?作為第一個男人,阮廷堅算無可挑剔的,至少沒給她留下什麼恐怖的心理陰影。除了很輕率……想想也算不錯的,好歹沒讓她回魂的時候看見一張又老又醜的面孔,悔恨得大哭出來。
阮廷堅回來得比她想象中快,他沒用司機,親自提了她的行李箱進房。
梅施裹緊浴袍,這樣面對他很不自在。阮廷堅沒有盯著她看,只是開啟壁櫃,有整整一格空閒,“我幫你放?”
梅施看著空置的櫃子,猜測以前有沒有別的女人把衣物放進去過?“不用了,我自己來。”她光想著阮廷堅拿著她內衣褲的樣子就覺得無比猥瑣噁心,她死也不要穿了。
“可以麼?”阮廷堅雲淡風輕地問,人卻已經向後閃開兩步,為梅施創造了勞動空間。
梅施猶疑地看了看他,他不出去?打算一直圍觀?阮廷堅大概收到了她的排斥訊號,問了聲晚上想吃什麼,就緩步走到廳裡去了。梅施這才開啟箱子,首先拿出一套裙子換上,這才有了安全感,定下心來慢慢把衣物分類放進壁櫥。行李一定是在媽媽授意下收拾的,全是精緻的淑女系列,連領子稍微大些的都沒入選。
磨蹭了好久才收拾完,臨要開門出去,她回頭看了看她躺過後被子還沒疊的床,想起第一次來這裡阮廷堅起床後的狀態,終於哭喪著臉認命地折返回來,找了條新床單,按五星級賓館的水平仔細地整理收拾。為了不給他留下邋遢的印象,她像熨斗一樣努力地熨平床單上的每一個褶皺,想想以後天天要過這樣的生活,她就有淚流滿面的衝動。
那條髒汙的床單雖然很有紀念意義,梅施卻覺得它格外齷齪,隨便找了個抽屜把它塞進去,打算趁阮廷堅不在家的時候再洗。
阮廷堅坐在餐桌邊等她,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飯店來送過外賣,阮廷堅還很有格調的把飯菜都放進考究的餐具裡,梅施看著一桌子的盤盤碗碗又想哭了,這……一會兒都要她洗啊!她這也算援助交際吧?人家獻身後,都換了豐衣足食,就她……只剩自己動手。
“吃吧。”阮廷堅像封建家長一樣宣佈開飯,說了這一句話後再沒交談的意思。
梅施確實有點兒餓了,拿起筷子才發現,他要的居然是川菜,這是她今天第一次感覺不想哭,好歹他們口味還算一致,不然這日子更加沒法過了。
阮廷堅吃飯的修養保持一貫水平,王子級別的,甚至連筷子磕到碗盤的聲音都沒有發出。梅施頓感壓力巨大,她去夜市吃燒烤,最歡樂的時候還會抬起一隻腳踩著凳子,那是相當奔放豪爽。前幾次在飯店或者人多還好,如今在這麼靜的環境裡,又只有他們兩個人,她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別一不留神咀嚼的聲音就超過對面的阮廷堅。同時深深地傷了心,認識到自己確實是暴發戶的女兒,平時再裝得人五人六,和人家的確不是一個檔次。
阮廷堅輕輕放下碗筷,“要喝點兒什麼嗎?”
梅施點頭,心裡真盼望他能拿出一大杯加冰可樂,他要菜的這家實在有點兒太辣。當阮廷堅從廚房拿出兩個高腳杯,淡然問她:“要紅酒還是香檳?”梅施再次想哭了。
“有白水嗎?”她艱難地問。
阮廷堅已經坐下了,眼皮不撩地說:“廳裡。”
梅施乖覺地站起身,拿起兩個充滿優雅氣氛的高腳杯去廳裡飲水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