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最後一面」將語兒擊得靈魂都出了竅,頓時沒了任何思緒,腦中一片渾沌,任由塞楞額拖著自己上了馬車,爾後木然地被他攬進懷裡。整個過程,語兒一言不發,雙眼直直地盯著前方,哪怕眼前的只是一片空白。
「語兒,也許沒事的,你也別太擔心了。待會到了姚府,再問問清楚,你現在可不許胡思亂想,嗯?」摟著她的日子久了,哪怕看不到臉上的神情,塞楞額也能感受到懷中之人此刻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何況,在這世上,語兒最親近的人,也就只剩下姐姐與沁兒了。
沒有聽到任何回應,語兒連哭泣的舉動都不曾有,一直呆愣出神的樣子讓塞楞額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更是有些擔憂。稍稍鬆開了臂膀,不敢將她圈的太緊,生怕這樣讓她更覺壓抑,微微抬起頭,塞楞額嘴角向下剋制地抿著唇,前往姚府的路,第一次讓他們覺得恐慌。
「姐姐,她會沒事的,對不對?」馬車賓士在大街上,即使車窗緊閉,車裡的人似乎仍能感覺到那隨著馬蹄和車輪碾過揚起的塵土,蜷縮在塞楞額懷裡的人終於開了口。瑟瑟地說出一句,似是在詢問,又似是在肯定,更多的,則是像在祈求。
不敢再看塞楞額,語兒生怕再一對上那雙眸子,便又從中見著了剛才在府上的那個肯定眼神。
「嗯,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會無事的。說不定咱們待會到了,便是能見著母子平安呢!」倒也不是完全在敷衍,塞楞額內心裡也是希望馨兒能安然度過這場浩劫。女子難產時的遭遇,他在王府時就聽聞了不少,也知少了現代醫療手段的輔助,生孩子便如同到鬼門關走了一遭。
但為何馨兒會是這倒黴的一個呢?或許只是姚府的人小題大做了,也許是姚青陽第一次當爹,缺了經驗,才在那般綿長而痛苦的生產過程中亂了陣腳。也才有了現在他們這般路途中的恐懼,也許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們強加給自己的夢靨,也許到了姚府,一切都會是好的結局。
默默在心裡對自己說,塞楞額努力讓自己相信,馨兒並非到了絕境,而只是和大多數女子一樣,正在為成為人母而掙扎努力著。將這份信念透過擁抱傳遞給身旁的語兒,相互鼓勵著,他和語兒都在對彼此說著儘量讓對方相信的答案。
「瞧我,剛才出來的匆忙,那幾件衣服都沒帶上,待會見著姐姐可是空著手的,可這夠失禮的。」較之前緩解了些許情緒的語兒坐直了身子,環顧了一圈車廂,總覺得少了什麼。轉念一想,才記起剛才出門太急,桌上的嬰孩衣衫都未曾來得及捎上。
「沒關係,姐姐定不會與我們計較這些的。以後再送過去便是了,反正姚府早就備齊了這些,今日也不著急穿。」看著語兒著急的模樣,塞楞額微微笑了笑,總算是轉移了些注意力。這樣也好,省得語兒一門心思鑽了牛角尖,到最後馨兒沒事,反倒是語兒被嚇病了。
暫時放開了心的倆人倒也不再像剛才那般覺得時間太過難熬,偶爾嬉笑打鬧便也等到了姚府。進了府,見到在大廳裡等候訊息的姚青陽和側室劉氏,剛有所放鬆的塞楞額夫婦神經又緊繃了起來。
「姐夫,姐姐如何了?」由著家丁引著進了大廳,語兒下意識地搜尋最熟悉的身影,彷彿在自己腦海中,與這姚府宅邸相配的,便是姐姐還有沁兒的身影。稍一回神,才想起來,姐姐此刻正在房裡生產,而沁兒,許是也在幫著打下手。帶著絲毫不習慣,語兒還是主動開口向姚青陽詢問起來。
「穩婆說情況不妙,說是孩子的胎位不正,一條腿卡住了,愣是出不來。剛才請的兩位大夫也來了。」答話的是劉氏,從塞楞額夫婦進來,姚青陽就未曾有什麼任何反應,甚至連個作揖都沒有,更不要提起身相迎了。
「還請了大夫?!」聽了劉氏的描述,語兒一個趔趄,便是往身後的塞楞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