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康熙在早朝上將左都御史的摺子當眾給甩下了大殿,立在兩側的臣工們臉色各異,哪怕是明面上得了勝利的索額圖,也是額上冒汗。康熙的態度已是明確,且不論是否調查清楚事情始末,但終究是在結果上偏袒了曾經的大舅子,這也讓明珠有些不樂意。
安親王嶽樂始終沒吭氣,摺子上疏前,就曾有大臣找他探過話,想將他拉進這方陣營,被無聲擋了回去。這背後的人,不用琢磨也能估摸著幾分,只是,這後宮之爭,他也諱莫如深。
「安王爺,借一步說話。」退朝,眾臣散去,嶽樂被明珠留住了。
「明相。」回身過去,看到明珠臉上一如往日的嚴肅,自從兩府的婚事告吹,明珠的眼裡就無可避免地增添了一縷疏離。
「我有些私話想與王爺談談,不知。。。」還未出宮,說話時也要小心謹慎些,尤其是在這樣敏感的時刻。
嶽樂也不多與他多做停留,免得引人注目。點頭示意,隨後便約在了宮門外的王府馬車上相見。
待到宮外候著的各家馬車、軟轎都漸漸離去,明珠躬身進了嶽樂的馬車。費時不多,各自的小廝在稍遠處並沒等太久,就見明珠黑著個臉地從馬車上推門而出。嘴角還隱隱抽搐,似乎剛才已然開展了一場嘴仗,可分明,馬車裡卻又安靜得很。
領了命的車夫坐在車前,就算是隔著道車廂門,也能感受到從身後傳來的寒意,甚至是,怒火。這忽冷忽熱的感覺快折磨死他了,本能地加快了手中的鞭子,好讓馬車跑起來。這異乎往常的車速並沒有招致嶽樂的呵斥,此刻他正沉浸在剛才明珠的對話中。
明珠說:「王爺,明珠自知高攀不上安親王府,可王府的人也不能這般輕賤納蘭家的人!」
嶽樂不知道這又是為了哪般,會讓明珠說出壓在心頭多年的話,他知道,雖然當初退婚一事,明珠口頭上佔了便宜,可畢竟是姑娘家吃虧。納蘭心裡有疙瘩,也是必然的。可今日他突然舊事重提,絕不會是因為心裡不舒坦而想要發洩。
「我的慧兒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又被牽扯進這無妄之災中,老夫此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誓死也會保她周全!」看到嶽樂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明珠心中更怒。
「明珠,你是不是有誤會?不知這無妄之災是何?」嶽樂更有點詫異了,明珠雖然與他算不上同一陣營,可在朝中,也是內斂克製得很,說話更是謹小慎微。今日這麼突然地強硬態度,定是受了大刺激了。
「哼,都是塞楞額大人惹的好事!」明珠提起這個名字,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年負約的帳還沒算清楚,如今又添新仇。即便是王府少爺又如何,即便是皇上眼裡紅人又怎樣,難道他納蘭明珠的女兒就這麼不值得被珍惜嗎!
進了王府,嶽樂徑直去了福晉院落,如今他年歲漸增,膝下兒女也都逐漸成年,對於子嗣一事也少了從前的激情。故而逗留在福晉處的時間是越來越長了,這也讓赫舍里氏樂在心間。
「福晉,前些日子你與我說的事,詳細的經過,你再給我說一次。」塞楞額要當阿瑪了,這個訊息,嶽樂知曉後便遣福晉藉機送些補品去,可自己始終拉不下臉表示關心。
赫舍里氏不愧是福晉,訊息靈通性在婦人間算是翹楚,這也是為什麼她即便宅在王府,也能掌控大小細瑣。聽到王爺突然發問,語氣也不柔和,一時吃不準這是怎麼了。
「王爺,不知你說的是哪樁?」雖說自己是王府的女主子,可稍微大些的事兒,她還是會及時稟明嶽樂的。
「還能有哪樁,就是那個,那個逆子的事!」塞楞額的名字,在口邊打了好幾個轉,嶽樂一想起方才明珠的話還有擺給自己看的臉色,心頭很是忿恨。
「這,王爺不是說今後不許多提嗎。」那日,她試探性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