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舞水袖的舞者屹立中央,身姿飛旋,舞步妙曼飛揚。李復瑾一襲墨衣華服,坐於高座,眉目自含清傲。在他一側,盛妝羅綺的淇玥合手而坐,其餘宮妃重臣按身份層級落於周側,談笑宴宴,推杯換盞,一派熱絡和諧。
大宴開席,上千官臣井然伏地,共賀大涼復國正年,涼國河清海晏,物阜民安。
酒過三巡,氣氛略微鬆弛。上首之處紅梅微飄,更襯淇玥姿容瑩人。席間一位老臣執盞起身,不禁讚嘆:&ldo;皇妃娘娘溫良嫻舒,大度雍容,當真是母儀天下之貴色。&rdo;
縱已聽慣讚美,查德誇揚,淇玥仍不禁心情忻悅。她淺淺一笑,微緋的靨上梨渦必現,更顯顏容華貴妖嬈,&ldo;張尚書謬讚,中宮之主必當德才兼備,本宮何以擔當得起?&rdo;
話畢,她目光輕微稍斜,望向了上座的李復瑾。
&ldo;是皇妃娘娘過謙了。皇妃娘娘出身高貴,又容姿大方,這兩年盡心勞力輔佐陛下,治理後宮有方,如若入主東宮,必當之無愧。&rdo;
李祁景的位置僅列李復瑾之下,各中恭維酬酢皆可聽得一清二楚,聞言他含諷一笑。這話中的暗示實在過於分明,不知皇兄會作何反應,看戲般好整以暇地繼續望下去。
只見李復瑾恍若未聞,兀自到了一杯酒極慢地啜飲,令擱淺的話題顯得頗為僵硬。
淇玥臉上的笑意慢慢凝住了,雙手不禁扭住了裙帕。
&ldo;張尚書說笑了。&rdo;打破僵局的是左相淇嘯天,&ldo;國事為重,陛下舉日操勞,怎可一心流連於宮妃女色之上?后妃不過虛位,與之相及,國本才是國之大事,尚書可同?&rdo;
他一言指出了事宜根本,老臣立即撫禮,&ldo;左相大人說的是,是老臣目光短淺了。&rdo;
忽地一聲輕笑傳來,聲響雖微,卻恰時破了阿諛氛圍。場中的人一瞬望過去。
李祁景把玩著流光酒杯,身子慵懶地斜倚著座榻,自上而下透著玩世不恭的味道。他唇噙淡笑,語氣三分似調侃,三分似玩笑,&ldo;左相大人是在質疑我大涼國勢飄搖?我皇兄正當青壯之年,怎就現在便要操勞國本之事?&rdo;
這一語隱指他出言犯上,淇嘯天聞言色變,&ldo;王爺何出此言,臣不過為大涼憂慮,建立儲嗣本便國之重本,自然先優於遲。&rdo;
&ldo;左相所言極是。&rdo;他輕輕嘆息,笑意雲淡風輕,&ldo;只是皇兄尚無子嗣便要操急立儲,左相是否也是覺得,這大涼後宮的宮妃,確實過於凋零了不是?&rdo;
輕挑的話音聞及極似謔語,座上的淇玥卻瞬時臉色一白。淇嘯天面容一頓,波瀾不驚的臉上逐透微怒,冷言道:&ldo;臣不過建議言之,王爺如此斷章取義又過度曲解,未免過於偏頗了。&rdo;
俊顏輕微一哂,執起酒盞慢慢飲下去,&ldo;本王也不過隨口一說,左相聽罷便是,又何必當真呢?&rdo;
左右不是,淇嘯天氣悶難當,面色一青頓時語塞。一時的沉寂令場面落了僵冷,其他眾人亦面面相覷不敢出言。
臺上的歌舞依舊悠婉,樂音漫漫柔靡。靜默少晌,上席一直不曾言語的帝王終是開了口,&ldo;好了。&rdo;
淡漠的話語冷冷清清的,絲毫辨不出任何情緒,眾臣立即恭謹靜聽。
&ldo;今日國宴,眾臣歡聚,本說了不談國事。大涼復國不過數年,根基初穩,萬物皆休。理應當以國政為先。朕諳於朝政,無心其他瑣碎。除卻國事,其餘的,當以國政穩定後方作打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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