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白芙與白夏並不知曉瑪祿心中的猜測,只是隱隱有些懼意。
今日娘娘與四阿哥之間的這氛圍,著實有些不太正常啊。
瑪祿將眾人揮退,目光落在下方那梗著脖子的四阿哥身上,開口問道:“靜怡也懷有身孕了,你可知道此事?”
四阿哥微微一怔,隨即垂下眼眸,低聲說道:“兒子知道。”
瑪祿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饒是養氣功夫越來越好,也忍不住低聲呵斥道:“然而你還覺得這一切都是命,是嗎?”
四阿哥倔強地抬頭,看著瑪祿失望的表情,心中刺痛。
一個奴才,如何能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重要了?為什麼額娘不能以大局為先,以利益為先呢?
他已經沒了佟家的支援,這個他認了,可他如何能失去十三的助力!
再說了,一輩子為奴為婢有什麼好!這一世,他有把握可以更早當上皇帝,可以更早恩封敏妃,讓十三和敏妃都過上更好的生活。
說句難聽的,難道額娘自己一步登天,從宮女到了皇妃,就要堵死別人的路麼。
但這些話,四阿哥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只能低下頭,掩飾住自己內心的不甘,陰沉著臉說道:“能為皇阿瑪開枝散葉,自然是靜怡姑姑的福氣。”
瑪祿聽了四阿哥的這番話,心中更是氣惱又無奈。
她只能一點一點掰開了揉碎了說給胤禛聽:“我當然知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為官的道理。你在乎利益和權力,也能更好的護住永和宮。”
事實上瑪祿也能感覺到,隨著四阿哥的逐漸長大,康熙也好,後宮妃嬪、管事們也好,都因為四阿哥的出色而更尊重永和宮了。
哪怕是太子,後面也慢慢有了拉攏和交往四阿哥的意思。
她停下來組織了下語言,才接著說道:“可你靜怡姑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情感和尊嚴。再說,她在永和宮,幫了我這麼多,也照顧了你這麼久。”
瑪祿說到這裡,心痛的要死,都忍不住抬高了聲音質問四阿哥:“你如何能這樣對她?你如何能這樣對她?”
四阿哥依舊沉默不語,只是緊握著的拳頭微微顫抖,顯示著他內心並不平靜。
瑪祿繼續說道:“你對旁人無情,額娘從未就此說過你半分。然而,你對自己人竟也如此冷血,又怎能讓眾人信服?他人又怎會心甘情願地追隨於你?你最終必定會遭到反噬!”
這一連串的質問,每一句都戳到了四阿哥內心深處最痛的地方。
四阿哥聽著這一聲聲如泣血般的質問,內心翻江倒海,最終也抑制不住,淚水潸然而下。
他又何嘗願意如此?他也渴望能如八阿哥那般,贏得滿朝文武的交相稱讚;他也期盼能像十四阿哥那樣,得到額娘全身心的疼愛;他亦期望能似太子那般,獲得皇阿瑪毫無保留的給予!
究竟誰能來告訴他究竟應該如何去做?
他什麼都沒有,所以他什麼都想要。
當上皇帝之後,他想和年羹堯君臣相得,可最終被他穿著黃馬褂在城門口的行為羞辱,說他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四阿哥狠狠抹去臉上的淚水,咬著牙說道:“額娘,我知道我錯了。我只是想保護自己,保護我們。”
瑪祿看著四阿哥痛苦的模樣,搖了搖頭:“可以有更好的辦法。”
胤禛再也按捺不住,倏地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太慢了!太慢了!額娘,你知道大清其實某些角落餓殍遍野嗎?你知道大清每天有多少蛀蟲在蠶食著國家的根基嗎!”
“我究竟還要等到何時,那些百姓又得等到何時呢?倘若我不先讓自己強大起來,繼續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