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聽她的,不要看她啊!她死命這麼命令這柳樹下的自己,可是柳樹下清晰傳來的還是那憤恨的一雙眼!偏頭相對中若有似無的唇形,原來是這麼幻化得來的,怪不得她可以看清楚黑暗中嘴唇的變化,原來這一切全是她灌輸給自己傾滅的幻想!一開始夢障就是她自己給自己下的套!
原來,所謂的清醒不過是種沉迷!她從未真正醒過,連自己也要毀掉!
宋括次次的傷害,還有那顆柳樹下的血色,漸漸傾沒她的視線。頭腦空蕩間,慣性思維讓她最先想起了宋逸。可——宋逸,他走了!當年紅牆綠瓦上墨綠華服的少年已經離去了,當他跨出出征的那一步一開始就是一步千里。
……
“不過,你不用怕,無論皇兄對你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
“就算你這一輩子永遠無法走路,我會是你永遠的腿!你永遠不會是我的包袱,而我——宋逸絕對會是你的包袱,甩不掉的包袱!”
“皇兄,人的心不是那一池護城河,任你如何搗碎,還是一灣東流至死不悔。她會怨、會恨……這些你懂嗎?”
……
當初,宋逸所說的句句全印刻在她腦海裡,當他出徵時,她就在禁宮等著他回來!就像個深閨怨婦般坐守著她的商賈良人,可惜宋逸不是商賈,卻擁有商賈的特性——重利輕離別!她知道他在外面萬分艱險生死肉搏,可是為什麼他不能帶走她呢?為什麼他不能遵守當初馬背上的承諾就算敲暈也要帶她走!
她有什麼權利責怪他呢?或許她對他也只停留在白馬王子那個份上。只因為宋逸被自己神化了,讓她每次在危險中有了可想可念可盼可依的天。那片天曾讓她那麼自由廣闊,可惜有時候他們就像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風箏般,飛過,註定只能停留過,而不是折斷羽翼留下……
當她看到宋逸決絕說出那句驅趕她的話後,那片所有可想可念可盼可依的天一瞬如炮灰,她再也沒有機會聽他一句甜言了……是她親手要自己成為個報仇的利器,斬斷了自己的退路,成了西溟雪,也斬斷了所有的情愫,讓子西徹底只能活在宋逸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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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變得好孤獨……好可憐……”她擁緊自己的身子想象那天宋逸遠走的背影,她被遺棄了!所有曾對她說不離不棄的人轉瞬全走了!這個孤獨黑暗的世界裡就只有她一人!不!不要!“我不要一個人……我……”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她忽然覺得自己身子正發出金黃的光芒,光暈淡淡卻無比溫暖,自己的雙腳也不再被釘入腐朽地下,忍受那腐蟲啃咬。她反手擁抱住自己,閉上眼去感受那種安全,那種感覺那麼熟悉,彷彿這金黃的光芒其實就是個人溫暖的胸膛。她自私貪婪地汲取,同時耳畔中也迴響著熟悉的聲音——“好了,愛哭鬼,忒小氣,看誰要娶你!”
“爺爺!”她瞬間睜開雙眼,淚眼朦朧,花了的視線看不到人,可是耳畔的語風那麼令人懷念。是啊,就算全世界遺棄了她,爺爺絕不會遺棄她的……
——“如果有一天,爺爺希望你能做像‘月亮’的人!”
——“西兒,有時候月亮雖比不上太陽,總是依靠著太陽發光,但你要記住,太陽的光可以照亮你,也可以灼傷你。相反,月亮雖然是藉著別人的光,但是隱蔽在暗處,不若太陽的光明,這才是最恐怖的。”
爺爺的話一句一句迴盪,祠堂那日的記憶不斷湧上,太陽與月亮的爭端,她從來沒有忘記。
——“冥冥中的命數,指引你回去的那天。”
冥冥中的命數……她好幾次懷疑著,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