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一般被它穿在身上。
因才新死片刻,不大合體的面板尚帶著少女的白皙和細嫩。
裹著些魚腸的怪異軀體,趴伏在沙灘,它扭頭望向天上灰月,發出一聲怪異的啼哭。
像是聲音沙啞的老者,學著初生嬰孩出孃胎的第一聲哭。
又沙啞又悲傷。
這怪異的一幕,是柴珣從未見過的。
哭聲傳進耳朵的一瞬,柴珣、康王世子、趙瑤光並著身後的侍衛面容都有一瞬的扭曲。
仿若被人用滿是甲垢的骯髒手指,狠狠攪動腦漿。
方士扶著逃出魚潮的斷臂侍衛,已陷入昏迷之中。
他的斷臂處,潦草但有用的以撕下的衣襬包紮起,血流稍住。
但這聲悲哭傳來的瞬間,這面如金紙的侍衛猛然張開眼睛。
佈滿血絲的眼睛,愣愣盯著天上灰月。
而後竟像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朝著海水拔足狂奔。
跑到一半,他包紮傷處的繃帶,突然一墜。
細碎的螺貝,從縫隙掉落。
緊接著,這侍衛再邁不動沉重的腳步,一個踉蹌跌倒。
摔倒在砂礫上的瞬間,他面板硬化發灰。
跌落地面,像是塞得滿滿的存錢罐被砸爛。
只是從中掉出的不是錢幣,而是大量螺貝。
灰色螺貝,散落在砂礫中。
讓目睹這一幕的所有人都渾身發寒。
其中,又以身體最差的趙瑤光反應最大。
一番奔跑耗盡體力的她,本質來說只是一個普通人。
身形搖晃數下,便要栽倒下去。
此時的柴珣無暇顧她,幸有身側小丫鬟攙扶。
但趙瑤光十分清楚地感覺到,後頸酥癢。
不是汗水也不是錯覺。
她抖著手去摸,便在後頸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硬硬的凸起——如嵌在肉裡的螺螄。
她慘叫著,用尖尖的指甲去摳,極度驚慌狀態下,竟將那東西連根摳下。
看著捏在指尖的染血小螺,她過電一般丟開,瘋狂擦拭自己的後頸。
她的叫聲極為尖銳。
似給趴伏海灘上的那怪物極大鼓舞。
它口吐汙穢詛咒,緩緩轉頭。
只這一轉頭迎面所見的,是一柄寒光凌凌的長刀。
趙鯉從不講武德,在任務時道德低下。
於她來說,無論是以柴瓊為誘餌,還是中斷儀式奪取金鱗,都是為了除掉這詭域的主人。
與其提前動手,不如讓魚靈和它吞吃的晦氣未知之物結合一起擊破,免得遁走一個留下後患。
此時,這怪物初生為最虛弱之時。
抓住轉瞬即逝的時機,她立時箭步衝上。
雪亮長刀當頭劈下,深深嵌入這怪物的脖頸。
刀鋒撕開這怪物披著的皮肉衣裳,深深嵌入骨頭。
趙鯉長刀上曾弒神的煞氣,讓這怪物翻卷的皮肉燃起黑火。
但出乎意料的是,此怪物骨骼極堅硬。
趙鯉全力一刀之下,竟未能斬斷它的頸骨。
趙鯉手掌壓刀柄,還欲施力。
怪物發出極痛的慘叫,身上裹著的魚腸猛然蠕動。
活物一般抽來,擠出無數黃綠汁液。
趙鯉不得已抽刀急退,向右側躍開。
口中叼刀,只慢了趙鯉半步的沈小花,見狀一個急停。
神情驚駭,避開從魚腸中濺出的黃綠汁液。
貓大爺天不怕地不怕,但此刻當真不想上前被那玩意潑一身。
它正猶豫之際,便見以極靈活姿勢躍開的趙鯉探手,帶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