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者,師父在武林大會上,不還是敗給了那竺幽姑娘!”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驚訝。多日鬱積於心的仰慕與糾結,就這樣口無遮攔地在師父面前說了出來,甚至還被用作了武器,狠狠刺向一貫不容他人辯駁的師父。
下一刻,伴隨著一聲“孽徒!”他胸口就被擊了一掌,本就沒有防備,何況這一掌師父用了十成的功力。他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擊飛出去,摔出了欄杆,直直墜下山去。
醒來時,就發現被送來了這裡。
此刻他的心情,尤為複雜。
他不曾與女子深入接觸過,但那對竺幽的仰慕之意,隨著時日的延長,他即便再是蠢笨,也後知後覺地知道,那絕不僅僅是像對師父那樣的崇敬之情。
他敬重她,仰慕她。她長得那樣美,武功甚至在自己之上。他有些自卑,自卑中又藏著無法剋制的戀慕。可他甚至還來不及正視自己這樣複雜的情感,就在這樣一個地方見到了她,然後,得知她即將嫁為他人婦。
眼前的兩個人,男的清朗俊秀,長身玉立,女的姿容秀麗,身姿窈窕,光是站在一起,便讓人生出幾分賞心悅目之感。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是極般配的。
即便除去外表不言,竺幽武功高強,而韓無期醫術冠絕當世,他的確,是足夠與她般配的。
想著這些,他垂下了眸,將翻滾的情緒悉數掩藏在漆黑的眸色中。再抬眼時,臉上已是一貫溫和的笑意。
“還沒有恭喜二位。”他溫和地笑著,轉頭看向韓無期,“韓大夫,我師父……他走前可有說什麼?”
對於他人之間的糾葛,韓無期向來是沒有興趣的。只是如今看著他有些惴惴的臉色,淡淡搖了搖頭。
凌克臉上神情鬆了一鬆。
“凌少俠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罷,轉身出了門。
竺幽朝他笑了一笑,說了聲:“我下次再來看你。”也跟了上去。
凌克遙遙望著他們相繼離去的背影,低下頭,嘴角慢慢逸出一個苦笑。
竺幽幾步追上韓無期,一邊嘟囔著:“等等我啊”一邊就很自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頭看她一眼,繼續往前。
“無期,我昨晚聽你說凌克是被他師父一掌打下山去的,你知道原委嗎?”
“不知。我只是從他胸口的傷判斷的。”
“這樣啊……”竺幽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那楊一波度量這麼小,八成又是為了什麼小事。”遺憾地搖搖頭,她不無感慨地道:“凌克也挺可憐的。”
韓無期停下腳步,茶色的眸緊鎖住她的臉,“你挺關心他?”
某人卻毫無知覺,兀自帶著幾分同情的語氣道:“是啊,凌克這人還不錯,當初輸在我手下,仍是溫和有禮的。”撇了撇嘴,又道:“這樣一個大度的人,怎麼會有那樣小器的一個師父。”
說這話時,渾然不覺韓無期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我就再盡心些。”
竺幽應了聲好,遙遙看了一眼凌克的屋子,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時,身邊的男人已經走遠了。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見他進了看診的屋子,手摸到袖子裡那幅刺繡,心思一轉,就將這樁事忘在了腦後,轉頭找沈陌璃繼續鑽研刺繡去了。
☆、 他醋了?
“昨日給我師兄看過了?”沈陌璃看她沒精打采地端詳著自己手裡的那幅“垂柳”,試探著問了一句。
“唔”,竺幽懶懶抬了抬眼皮,“他說這是綠色的球。”
沈陌璃接過她手裡的繡品,很素淨的一方帕子,針腳雖亂了些,柳樹的葉子也散了些,可“綠色的球……”師兄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