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這裡……這裡……&rdo;

&ldo;這裡什麼？&rdo;

&ldo;這裡有些東西，您才來，也許還不知道。&rdo;

&ldo;什麼東西？&rdo;

&ldo;一些不乾淨的東西。&rdo;

彷彿是一隻看不見的手同時捂住了所有人的嘴，突然三人之間出現了一陣讓人難以忍受的沉默。除了呼吸聲和自己的心跳以外，曾通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第二章獄長（五）

----------

良久，烏鴉低聲道：&ldo;看來你們是知道了？&rdo;

曾通心裡一突，張嘴欲答，但侯風搶先道：&ldo;不，不知道。我只是好奇世界的隨機性，一向頭腦很好用的你，居然會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耽擱上五年，並把自己潛心修煉弄成神經病。&rdo;

烏鴉苦笑道：&ldo;我早就料到你不會相信。從這點基礎出發，你的諷刺很有道理。&rdo;

侯風道：&ldo;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為我接風洗塵麼？&rdo;

&ldo;如果你認為我瘋了的話，這些就毫無意義。&rdo;

曾通再也忍不住了：&ldo;烏鴉，我知道。我知道這裡有很多不對的東西！&rdo;

這是一句憋了很久的話。從第一次看見地上的影子開始，到剛剛和侯風一起聽到怪異的&ldo;沙沙&rdo;聲，曾通持續不斷地同自己內心的魔鬼做著艱苦的戰鬥。無時不刻，他都處在難忍的煎熬中。然而，獄長根本不耐煩聽他說話，在侯風面前他更是提都不敢提，所以他只能將自己內心的戰慄和額頭的冷汗盡數交給自己的孤獨予以應付。

而現在，終於有一個人和他有一樣的觀點！終於有人和他一樣認為，這個監獄裡有&ldo;不乾淨的東西&rdo;存在。他只覺心頭如釋重負，就象在戰壕裡孤獨一人捱了幾天的時候突然看到面前出現一個盟友。儘管烏鴉未必能有多大的能力，但至少在這一時刻，烏鴉一句話將他心裡的恐懼分擔了許多。

侯風出人意料的沒有出言譏諷，烏鴉道：&ldo;不錯曾通，這個監獄有許多不對的地方。從第一次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知道了。記得嗎？第一次，你在地上劃下老舜的字樣。你還記得，第一次，你問我老舜是誰的時候，我怎麼回答的？&rdo;

&ldo;你說老舜是邪惡的，可以預料許多可怕的事情。&rdo;

&ldo;不錯，正是這樣！他一件一件地說著恐怖的事情，然後事情就一件一件的，按照他說的順序發生了。&rdo;

&ldo;是什麼事情？&rdo;

&ldo;許多許多，許多許多……最後，他說，除了他老舜以外，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鶻山監獄……&rdo;

曾通覺得透氣孔的木條快嵌進自己的臉裡，但他全然不顧這些，因為他知道自己快接近一個迷團的謎底。他看著斜對面那扇門裡的烏鴉，眼球拼命地往右看，直到眼球後面的視覺神經被他自己拉扯到疼痛不已。烏鴉的聲音忽然低沉起來，喃喃地似乎忘記了兩個聽眾，轉而向自己敘述。

確切地說，只有一個聽眾。侯風門上的透氣孔裡傳來侯風標誌性的呼嚕聲。

&ldo;你睡著了？&rdo;獄長打斷曾通的敘述，轉過頭看著侯風，眼睛裡全是好奇。

侯風聳聳肩：&ldo;面對這樣胡編亂造得如此拙劣的荒唐夢話，你指望我有什麼其他反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