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做好隨時跳傘的準備吧。”楚天然皺眉說道，然後一拍飛行員的肩膀。“能降多快就降多快吧。”

如果還有機會，下次我說什麼也不坐飛機。沈徵在一旁這樣想著。看看窗外的天空，再往下看看那隱約可見的大地，沈徵有一種眩暈感。

飛機的高度不斷下降著，從八千米到七千、六千、五千、四千……飛行員已經在用超出安全範圍的速度下降了，但還是沒能來得及。在飛機降到四千米的高度時，飛蟲群到了。

透過窗子，沈徵看到了那一群群面目猙獰，外形如長了翅膀的紅色龍蝦一般的飛蟲，它們張開帶著銳利大顎的嘴，露出裡面如同刀子一般的牙。還有一些黑色的，更為巨大的飛蟲，它們的飛行速度並不快，但那厚重的漆黑甲殼，有著鋼鐵般堅固，可以想象它們的防禦力，更可以想象出它們的攻擊力。

除此之外，還有數十隻暗紅色的飛蟲，在整個蟲群隊伍中穿梭著。這些暗紅飛蟲的體形不大，只有一米多長，但飛行速度簡直要用疾風閃電這種詞來形容，它們跟在大隊之中，顯然是不敢隻身犯險，但又嫌隊伍行進得太慢，所以就不斷在隊伍中穿梭盤旋著繞圈子。

“做好戰鬥準備吧。”楚天然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向後艙走去。

“開啟艙門！”他一邊走，一邊大聲喝道。

“明白！”飛行員一點頭。

沈徵不明所以地追了過去，到達後艙後，看到楚天然站到一扇開啟的艙門前。外面的風吹進艙內，楚天然並不長的黑髮舞動著，在強風前如山嶽般屹立不動，回過頭來看了看沈徵。

“抱歉，沈徵，我真的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他嘆了口氣，“也許是因為身在首都，和平的日子過得太久了，就以為整個世界都是穩定的了吧。這裡是祺威國的領空，如果我們能活下來，那麼咱們就在褀威國的首都匯合吧。如果……我死不足惜，你一定要保重！”

“楚主任……”沈徵想告訴他，不要這麼悲觀，但楚天然搖了搖頭。

“現在這樣的高度下，我們也許有存活的可能。”他說，“要點是利用飛蟲。”

“我明白了。”沈徵腦子微微一轉，已經明白了楚天然的意思，楚天然見狀苦笑一聲：“多麼聰明的年輕人啊！如果……真那樣的話，我就是朧星學院，甚至整個朧星國的千古罪人啊！保重！”

說著，他人已經飛快地跳出了艙外，回手一勾，手指上蟲息模擬成了利爪刺入機身，借力一個翻身彈了起來，跳上了飛機之上。

沈徵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也是一躍而出。在躍出的那一瞬間，他揮手放出了血靈鞭，鞭梢兇猛地刺入了機身，人借力一蕩而起，也跳到了飛機之上。

高空的風猛烈地吹著，沈徵將蟲息運起保護住眼睛，才能把眼完全睜開。

楚天然已經跑到了飛機頭的位置，穩穩地站在高空狂風亂流中。一道紅光從他的手中飛射而出，化成了一柄血色的短弩，竟然也是蟲靈，而且是遠端攻擊的蟲靈。

沈徵看著他的背影，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峰，一座永遠不會倒下的山峰。他就那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等蟲群進入飛機兩百米的距離內時，才突然抬起手來。剎時間，一道道紅光就不斷從那血弩中射了出去，將一隻只飛蟲半空射落。

一隻只黑色的鋼甲飛蟲振翅衝了過來，擋在紅色飛蟲前方，似乎想形成掩體。楚天然恍若不見般地依舊抬手發射，紅光飛射中，黑色的甲殼驟然化成了碎片，四下裡飛散，一隻只的黑色鋼甲飛蟲就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在空中飄搖著落了下去。

這一瞬間，沈徵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他突然覺得，強者就應當如此刻的楚天然一樣，可以犯錯，但敢於認錯，也敢於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