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本身的腐蝕性氣味。
這座水下城市已經建成幾百年,到處都是鱗次櫛比的建築物、寬闊的氣浮航道。建築物之間的空地上栽培著許多本地特有的變異植物,大都帶著淡淡的熒光色,非常漂亮。
這裡的一切都與敦克爾星球極為相似,除了它灰綠色的天空,因為那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被透明罩阻隔在外的綠潮。綠潮隨著潮汐翻滾湧動,遠看像變幻的浮雲,壓抑而沉悶。
“哥哥,你還好嗎?”莫妮卡擔心地看著巫承赫,他的臉色蒼白極了,嘴唇毫無血色,雖然脊背繃得筆直,但隨時都像是要倒下去的樣子。
巫承赫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忘不了昨天她是怎麼和其他嚮導一起壓迫自己和沐的,他可以原諒她對付自己,但無法原諒她傷害沐。
那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無條件保護他栽培他的人,這一點連金軒都比不上。
“哥哥。”莫妮卡快要哭了,鼓起勇氣拉住他的手,“你是在怪我嗎?是在恨我嗎?你是不是後悔曾經救了我……”
“不。”巫承赫這次終於回答了她,“我從沒後悔救你,莫妮卡,只是我不能原諒你傷害我的老師。”
“對不起,我只是遵守校長的……”
“別說了。”巫承赫打斷了她,“沒用的,莫妮卡,道歉沒用的,我連自己都無法原諒,何況是你。你已經是個出色的嚮導了,你對得起你的校長,又何必在乎我的看法?”
“不是的……”莫妮卡捂著嘴哭,紛亂地搖頭,她的小貓抓著巫承赫的褲腳哀哀叫著,“我一直一直都是那麼喜歡你。”
巫承赫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向她解釋“喜歡”這個詞真正的意義,或者在很多人心裡它只是一種廉價的直覺,在生命與價值的天平上永遠被高高撬起,看似珍貴,其實一錢不值。
“別哭了,別哭了,都結束了。”巫承赫憐憫地看著她,用拇指擦去她腮邊的淚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說他們的友誼結束了,還是他的自由結束了,或者兼而有之。
兩名嚮導學校的校警在入口處等待,站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名鬚髮皆白的乾瘦老者,戴著猶太小帽,穿著淺藍醫生袍,表情十分慈祥。
巴隆夫人因為還要處理後續事件,比他們晚一班飛船回來,這次一路上主持事務的是一名二十級的蜂鳥嚮導,他將巫承赫帶到老者面前,恭敬道,道:“麻煩您親自來接,真是不好意思,路德醫務官。”
“噢,我這把老骨頭正該多動動,免得鏽死了。”老者微笑道,灰褐色的眼珠將巫承赫上下打量一番,道,“聽說他情況很不好,我很擔心,畢竟很多年沒送來過隱形嚮導了。”
蜂鳥嚮導回頭溫和地對巫承赫道:“這是路德醫務官,他會帶你去做體檢。別害怕,這裡是我們的家,也是你的家,以後你慢慢會習慣的。”
是啊,除了習慣,他還有什麼選擇?巫承赫振作了一下,不願意在這些人面前顯出脆弱的一面,壓著劇烈的頭痛和反胃,伸手:“您好。”
路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沮喪的、惶恐的,甚至是瀕臨崩潰的嚮導,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從容,如此冷靜,簡直不像是個十八歲的少年。
“你好,孩子。”路德伸手與他相握,感受到他冰涼的指尖,心底裡惋惜地嘆了口氣,道,“歡迎你來通古斯基地,希望你能喜歡這裡,雖然我猜可能很難。”
蜂鳥嚮導對巫承赫如此迅速的轉變也有些詫異,要知道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在發幻覺,哭著罵他們是“納粹”和“劊子手”。
或者伊卡魯幻色蛺到底是不一樣的吧,他們是世界上恢復力最強的嚮導之一,蜂鳥嚮導這麼想著,對路德抱歉地笑笑,低聲道:“他的情況巴隆校長應該已經給您在郵件上說了吧?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