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嘆道:“我也是這樣想,只是去承平公家,我卻不好跟著去的。”
林貞方才沒想到此節,一想要同玉娘分開,也踟躕了。玉娘一個人,在京里人生地不熟的,過日子都成問題。
哪知玉娘又笑道:“你說的也有理,哪有為個乾親得罪婆家的呢?我自去京裡宅子裡住著,把門一關,安心守孝便是。你去承平公家,我是守孝之人,不能去看你,你亦不能常出來,我就是掛心你才不想應。現想想,哪有姐兒跟著娘一世的呢?只要你好,我甚也不管了。都是我沒用,害你受了大委屈,如今,我便拿個主意吧。”
林貞道:“媽媽良善方有我今日。有為之人必定厲害,我便過的不如媽媽跟前自在了。”
玉娘撫摸著林貞的臉頰道:“我的好姐兒,多年來,你迴護我良多,我心裡都知道。這次我孃家的事兒,換個人娘兩個只好去地底下同你爹訴苦吧,得虧你能幹。幸虧沒叫我帶壞了,依舊像你爹爹。往日我還憂心你舞刀弄槍太倔強了些,如今方知女孩兒強硬些才不叫人欺。我若當時狠得下來,怎叫王家鑽了空子?就是到這會兒,我還沒用的還惦記著他們哩。你莫笑媽媽,也莫學媽媽。”
“王家要打點又要發喪,怕是精窮了。”林貞道,“媽媽過意不得,悄悄的送幾兩銀子過去。”
玉娘搖頭道:“不送了,送了他們又巴上來。再叫你傷了一絲半點,你爹做鬼都不放過我。”
“沒有秀蘭姐姐,未必防得住他們。”林貞道,“我們上京時再給,他便是想纏也纏不到了。總要給秀蘭姐姐添幾兩銀子的妝飾。又有,她還有些衣裳首飾用品還在我院子裡,也一齊收拾好送回去才是。”
玉娘眼圈一紅:“難為你不記仇兒。”
“那多銀子,砸出個信使也值了。總好過趙家,美慶那樣跪著都無動於衷。來個人看看外甥女又怎底?他家不貪財是真,過於貪名聲亦是真。我倒看看,他家能有甚好名聲!師父還跑來幫忙打擂臺哩,親舅舅倒袖手了。文官兒最恨這樣無情無義之人,且看吧!”
玉娘如今是聽到帶舅字兒的就犯惡心,很不願談此事,岔開話道:“既然是上京守孝,待你爹下葬,我們就收拾吧。”
林貞又道:“今日他……孟豫章進來報信兒,說叫我防著些,別叫人哄了銀子。現銀還有多少?託師父在京裡買了鋪子吧,你收著租子也好養老度日。我不在跟前,銀子多了好傍生。”
玉娘道:“與我作甚?你添到嫁妝裡豈不好看?我一個老婆子能用多少,帶上幾件皮毛是真的。”
“媽媽,聽我一言。在你手裡,日後不也是我的?莫非你還外了別個去?我若沒記錯,家裡現銀也就去年爹爹賺了六七萬兩,庫裡在七雜八加起來,不超過十萬。京城裡的鋪子那麼貴,也買不了幾間來。”
“又胡說,京裡鋪子算它一萬兩一個,也有十間了。只是好鋪子都有主兒,我們捧著銀子也無處買,田也不得及時買。依我說,也要買個大宅子才好。我們家值錢的你既做主交了國庫,還有些零碎怎麼辦呢?”
林貞道:“橫豎也守不住,冰晶一貫跟著雲母發財,單劈開來,雖有得賺卻賺不多。我們也沒人去弄,送人吧。”
“宣寧侯府?”
林貞長長一嘆:“我還是要靠個‘娘’家,不圖他們幫襯,只求莫落井下石吧。”
玉娘也無可奈何,他們家的夥計,通沒見過幾面。時人看不起女眷的多,林貞若是沒說人家,拼著報個女戶,招個贅婿也不是不能接管。如今已是他人婦,再拋頭露面,那是找休。不花那等心思,又降服不了夥計,索性大方點吧!就當念點香火情。又問:“皮草和綢緞哩?”
林貞嘟著嘴道:“不開了!我們自家做衣裳穿去!沒錢了,尋個可靠當鋪當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