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明白,他只需要明白身邊最重要的幾個人就夠了。
後宮這個敵方,人雖然多,可很多時候,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皇上看到的始終有限,所以他身邊的人不能都是皇后那樣對太后當面唯命是從背地憤憤不平的,也不能都是靜妃那般逆來順受不求回報的,需要有自以為是的瑾妃和看似單純實則另有目的的惠妃,自然也需要一個眾人眼中所謂的反面人物——自然就是我!
可我自始至終,對太后,對皇上,甚至是對皇后的寶座,都不曾有過真正有危險的行動,我大多時候都呆在璇璣宮內不曾主動行動,璇璣宮看似是皇貴妃的宮殿,在後宮地位僅次於太后和皇后,可妃子就是妃子!一個沒有野心的妃子,得到皇上的寵愛呵護,若能想的透徹明白,也就不會有所不解了。
太后,您若對我不利,後宮必定大亂,太后不信儘可一試!”
安妃一番話,說的從容不迫,娓娓道來。
就像是在跟太后閒話家常,絕美奪目的面容上,始終掛著清淺無波的氣質,看似清澈明淨的瞳仁,卻是深不見底。
她與太后鬥了十八年!這是說話最多的一次!
可直到這一刻,太后也沒能看透安妃的真實性情。
太后與安妃,在很多方面是完全互補的。
太后生性強勢威嚴,卻是聰明不足。
如果不是過去那麼多年經歷了太多大風大浪,又有運氣的成分,太后也不會撐到現在。
至於安妃,她聰明絕頂,可關鍵時刻卻不肯低頭,即便認定說的話做的事會得罪太后,也不肯妥協。
太后才剛剛緩過來,聽了安妃的話,氣的險些背過氣去。
“你這是在威脅哀家嗎?”
“太后,您仔細想想我剛才說的話,就知道我是不是威脅。”
安妃語氣始終從容淡然,相比較太后此刻的憤怒,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此刻躺在床上的是皇上,是太后的兒子!母子連心,太后平時就是強勢的性格,在這會子,更是要用強勢來偽裝她的不安和瀕臨崩潰的身心。
而對於安妃來說,她早就看透了後宮的爾虞我詐拜高踩低,眼前這個男人,是太后唯一的兒子,安妃卻不是他的唯一!
她不過是他後宮眾多妃子中特立獨行的一個!
僅此而已!
也僅僅只是特別,而不是唯一!
所以安妃此刻可以如此平靜淡然,只因為她心底從未將皇上看作是她一個人的,所以面對此刻的生死關頭,她看的很淡。
即便皇上真的不在了,她也沒有眼淚。
她是東曜唯一的母親,可東曜的父親卻不是她們母子的唯一。
看透了,才能在這囚籠一般的皇宮從容生存。
“好好好!皇上現在昏迷不醒,你倒是敢教訓哀家了!哀家現在沒空與你計較,等皇上醒了,哀家再跟你慢慢算賬!”
太后語氣依舊強勢冷硬,她是愛面子的人,不會在安妃面前示弱。
——
次日清晨,天亮了。
滿月活動下僵硬的身體,揉了揉眼睛,正要低頭繼續看,卻見一杯溫水遞到了眼前。
“一夜都沒閤眼,先休息下。”
林冬曜聲音有些沙啞,眼睛滿是紅紅的血絲。
不止是滿月一夜未眠,他也是。
更何況他還坐在輪椅上。
滿月累了還能站起來一邊走動一邊看,可他就只能坐在輪椅上。
“殿下,估計我們還要看一天一夜才能看完。”
滿月輕舒口氣,他們看了一夜,才看了三分之一。
“稍後我會安排年政過來替班,我們去寢宮看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