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侯,”歐也妮指示他,“但是鐵路公司,雖然現在不賺錢,我卻並不打算動它。我計劃還要追加。”
“好的。”
居里雅先生雖然對她固執地持有鐵路公司股票感到有點費解,但她是委託人,自然一切要以她的意思為準。並且,悄悄地說,震驚於她在此前另幾項投資上的巨大成功,他自己暗地裡也偷偷跟隨她買了點,現在已經嚐到甜頭。倘若她什麼時候真的決定再往鐵路股票上追加投資的話,他大概也會考慮跟著她去賭一把。
已經有了2000萬法郎的資產。這筆錢,如果光用於這輩子的吃喝玩樂,自然衣食無虞。但是,倘若她不滿足於現狀,想插手鐵路汽船或者別的這種即將佔據生產力引導力量的實業,即便再添上父親的全部家當,也是遠遠不夠。這也是為什麼她選擇和詹姆斯成為合夥人的原因。用他可以調集的資金來彌補自己的缺陷,而她能夠為新公司的投資專案提供準確的引導,這就是她和詹姆斯之所以會走到一起的原因。
從交易行出來,因為回程並不遠,所以歐也妮決定步行。經過一家畫廊門口的時候,她被張貼在門口一條通告給吸引住,情不自禁地駐足。
通告說,三天之後,重新開放的盧浮宮畫廊將會舉辦一場大型拍賣。畫品來源大多來自手頭拮据而迫不得已匿名出賣收藏的沒落貴族。
歐也妮仔細看了下拍賣品的目錄,立刻決定參加這個拍賣會——做出這個決定,倒不是出於對藝術的熱愛。而是她看到了幾個熟悉的畫家名字和他們的作品。除了已經功成名就的新古典主義畫派代表雅克·路易·大衛的幾幅畫作,更吸引她的,還是洛可可時期的最傑出代表畫家華託的幾幅作品、曾給荷蘭畫家倫勃朗惹了巨大麻煩的《夜巡》,以及現在還沒被瓦平松所收藏的安格爾的《浴女》。
這幾位畫家的這幾幅作品,後來毫無疑問,成為極具價值的偉大作品。但現在,或者因為畫家並未知名,或者因為別的各種原因,畫作的價值卻並未得到世人的承認。正好,既然碰上了,那就把它們收入囊中。
三天之後,歐也妮回覆給詹姆斯自己對於新公司投資專案的意見,請他確定投資資金後告知自己,然後,到了預定的時間點,她和克羅旭先生以及娜農,一起出現在了盧浮宮畫廊的拍賣室。在此之前,她已經交了1000法郎的保證金。
這一行帶了濃重鄉土氣息的拍賣參與人進入到畫廊拍賣室,就引起了旁人的側目。那位戴了帽子的年輕小姐,除了衣飾樸素之外,倒也挑不出別的什麼不好。但她身邊跟隨著的那位過於拘謹的先生和另個四處張望的大塊頭女人,可就完全與畫廊的氣氛格格不入了。
和根本就不理睬旁人注目所以完全陶醉其間的娜農不同,庭長先生從踏進這個地方的第一步起,就感覺渾身有如針扎,從頭到腳都不自在,立刻後悔起自己先前為什麼非堅持要跟過來的舉動了。他只知道刻板的法律條文,習慣在法庭上憑著對方到底稱呼自己為“克羅旭先生”還是“德·蓬豐庭長”來決定原告和被告的命運,對於繪畫或者藝術的鑑賞水平,僅止步於懸掛在他家中堂前的那幾幅蒙上了灰塵的畫著他祖父祖母的老畫像。現在,當他來到這裡,覺察到自己原本最得意的這身穿著打扮與在場男士相比之下,顯得是這麼寒酸老氣後,立刻深深感覺到了一種被羞辱般的慚愧。但他絕對不會表露出自慚形穢的神態,相反,他用昂首挺胸的方式跟著葛朗臺小姐昂首闊步地進入拍賣場,坐到了位置上。
拍賣開始。這個一看就來自鄉下的奇怪組合很快就引起了在場之人的注目。不僅僅因為這位打扮樸素的葛朗臺小姐最後以10萬法郎的高價擊敗一位原本勢在必得的收藏家,拍下當晚競價最高的大衛的一副作品,更讓大家感到奇怪的是,她似乎對幾幅冷門畫作更感興趣。最後,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