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現在雖然回了雙嶼島,可軍報裡卻說當天夜裡西班牙人和島津氏就各自分了他的藏寶跑路了。汪直現在多年積蓄毀於一旦。之所以現在要提招安的事,只怕也是想急切地得到我們所發的第一筆軍餉,以安定部下的人心。”
胡宗憲滿意地點了點頭:“天狼說到點子上了,汪直本質上是個商人,之前一直拖著不鬆口,絕不是因為什麼鳳舞偵察之事,而是對招安的條件還不太滿意,而當時他有積蓄。也能維持一段時間,跟日本人和西班牙人的關係也還不錯。所以是我們得求著他招安,汪直對這點心知肚明,於是天狼你上島時儘管態度強硬,但汪直卻是絕不鬆口,這並不是靠了嚴世藩的挑撥,歸根到底還是人家有這個實力和底氣。”
天狼笑道:“正是如此,所以當時我們只能一步步來,先示好汪直,幫他消滅陳思盼,然後讓他吃個個胖子,加速其財富的消耗,最後不得不倒向朝廷,可是現在雙嶼島之戰,卻是幫了我們大忙,陳思盼雖然完蛋了,但汪直的藏寶也是丟了個精光,再也無力維持幾萬人的運營和戰後的重建,所以只能主動接受招安了,胡總督,其實我這一路來最怕的就是嚴世藩暗中搗鬼,阻撓我們招安之事,可是現在好象並無任何這方面的跡象,您覺得這是何原因?”
徐文長哈哈一笑:“我看這是嚴世藩這回也落下了把柄,很多人看到他出現在了東南沿海,就是汪直的手下,也能指證他曾經上島和汪直面談,當然,他可以在皇帝面前說這是自己想為國建功,出馬與敵寇談和,但皇上早就對其心生忌憚,這次他擅離京師,與倭寇接觸,更是犯了死線,事情弄大了,只怕連自己都不得全身而退,所以我看他這回不敢在此事上為難我們,免得我們反擊之時把這些事情也抖落出去。”
天狼的眼中光芒閃閃,搖了搖頭:“文長,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嚴世藩心狠手辣,早已經把我視為眼中釘,這回擅自動用福建水師盧鏜所部,也顯然是把胡總督當成了要防備的物件,現在他的陰謀已經敗露,本來以他的性格,一定是會繼續出手,置我們於死地,發動手下的御史上書彈劾我們私通倭寇,以阻撓和議之事,這才符合他的性格,可現在他卻沒做這些,所以我才覺得不對勁。”
徐文長搖了搖頭:“我剛才說了嘛,他怕這事一查出來把自己也牽扯上,嚴世藩很狡猾,也很會保護自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他是不會做的,我料他是想讓汪直接受招安之後,再趁機在汪直的手下那些不願意招安的人裡做文章,收買叛徒,到時候降而復叛,那時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攻擊招安之事不可行,進而牽連到胡總督身上了。”
胡宗憲微微一笑:“文長言之有理,東樓(嚴世藩的號,胡宗憲現在還是念及嚴嵩的知遇之恩,不直呼其名)做事一向謀定後動,現在彈劾我,只會給那些正盯著他,希望我們內訌的清流派大臣以口實,弄得不好就是兩敗俱傷,他自己也要去官奪職,所以暫時與我達成默契,不在我招安汪直之事上設定障礙,來換取我隱瞞他上島與汪直見面之事。”
天狼的眉頭仍然緊鎖著:“若是如此,嚴世藩可曾派人來傳達過類似的意願?”
胡宗憲搖了搖頭:“明裡的書信沒有,但前天那鄭必昌曾經來過我這裡一趟,說的是今年給朝廷上交的絲綢貢賦之事,可是話中卻有話,隱約地也提到過這意思,說什麼我們都是嚴閣老所舉薦。應該精誠團結,以報恩師知遇之恩,國事為重之類的。大約差不離就是你說的那種意思吧。”
天狼嘆了口氣:“這賊子居然能忍下這口氣,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不過胡總督,我覺得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現在嚴世藩和日本人,西班牙人都成了朋友,若是重金收買他們,到時候在汪直招安的時候聯手突襲。那可就嚴重了。”
胡宗憲笑著擺了擺手:“天狼,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