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好似驚起一片漣漪,波光平靜之後露出一張十分英氣地面孔,只是雙眼細長又流露出幾分疏狂邪氣,微挑的眼尾足見此人十分多情。即便是隻在巫鏡之中,也能看得出此人真身為一頭紫蛟,早已突破飛昇之境,法力深厚難以估量。
閻子詹在看到這人的瞬間呼吸一頓,臉色難看到極點,不是讓他追查了六百年的謝琅邪還能是哪個?好啊,他在妖界幾乎要翻個遍了也沒尋到這畜牲的下落,反倒總被些捕風捉影的訊息拉著滿妖界地跑。如細想來,此前搗毀了他冥府鬼牢又奪了他近十萬怨魂的人恐怕也是他謝琅邪沒跑了。
一想到自己像個傻子似的被仇家給耍弄了,閻子詹這口氣簡直是要在胸口炸了開來。白淨的麵皮兒氣得發紫,手在柱子上扣出了五個指洞,才沒當場發作起來。
梧玉樓瞧了一眼遭遇飛來橫禍的柱子,操控巫鏡的指尖一攏,鏡中的畫面異變,顯現出茫茫雪色,乃一處極寒之地。玄翎正覺得有些眼熟時,畫面又一轉,看到鏡中雪山的全貌,正是已顯露出頹圮之像的不周山。
“熾元丹就在此處,二位可以即刻出發了。”梧玉樓揮手一彈,巫鏡幾個翻轉後恢復原貌。話語間的送客之意顯而易見,卻還是客氣地問了一句:“二位此去想必兇險萬分,若有用得著巫門之處,畢當盡以綿薄之力。有些還算是能拿得出手的法器丹藥,不知二位可用得上?”
她話音剛落,便有人捧著托盤迎上來,瓶瓶罐罐和各種巫門法器碼放的整整齊齊地舉道玄翎與閻子詹面前。
玄翎拱手道了聲謝:“此次已是勞煩祭司,這些東西就不必了。”
兩人正要告辭離去,被梧玉樓叫住。
“且慢。”梧玉樓從那堆瓶瓶罐罐裡挑了一瓶出來遞了過去,“神君身上的傷恐怕會拖累了此行,這瓶傷藥雖算不上什麼珍惜之物,也可令傷勢好的快些。還望神君能夠收下。”
玄翎看了那藥瓶一眼,伸手接過來:“多謝,告辭。”
玄翎與閻子詹從傲君山甫一離開,梧玉樓立刻黑著一張臉直奔巫門少主的居所。
“與巫族聯姻之期已定,這門親事你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梧玉樓一進門便將房門給甩上,她鮮少對梧千雙這麼疾言厲色。
後者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眼皮都不抬地看著自己手裡的茶盅問道:“阿姐,你在巫池裡看到了什麼?”
梧玉樓一梗,冷聲道:“你以為能是什麼?無非是四界大亂天塌地陷的場面。”話到這裡,見梧千雙還是方才的姿態,語氣有些緩和道,“你若心裡還有我這個姐姐,就不要再任性下去,當以巫門的存亡為重。”
梧千雙抬頭與她長姐對視,淡聲道:“阿姐有多瞭解千雙,千雙便有多瞭解阿姐。”
梧玉樓猛地一震,一抹青色從臉龐上升起。
沒錯,她在得知自己的妹妹與冥君的那點交易之時,已然猜得到她會不留餘力地在動亂中保那桃樹小妖一命。可她要如何說出巫池中所顯現的景象?四界動亂如何?天下蒼生如何?巫門興衰又如何?與她當年一路拼殺保住的妹妹相比算得了什麼呢?她梧玉樓可以置巫門於不顧卻不能眼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去送死。
梧千雙繼續垂目不語,梧玉樓也沉默半晌,最後調整了呼吸道:“你的想法已不重要,就算你恨我,七日之後,巫族的人會來傲君山,接你成親。”
梧千雙像是料到她的話,聲音輕飄飄地:“如果我不從呢?阿姐是要殺了我,還是殺了宴無臺?”
梧玉樓冷眼瞧她。
梧千雙凝視窗外許久,傲君山鮮有飛鳥掠空,眼前這隻,萬分自由。
“阿姐。”梧千雙道,“你要殺我,我絕不反抗,只求你放無臺一馬。她不過是桃花谷裡一隻漠世小妖,若不是我強迫她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