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我了……」
席縱倚在車邊,垂眼看閉眼歇息的米一檸。臉蛋被曬得白裡透紅,汗津津的,一股活泛勁。
那懶懶散散歇著的模樣,又像是陽光下的貓。
他一眨不眨地看。
歇了會兒,米一檸坐起身,在摩托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席縱的視線微微一動。
也直起身,拿出手機,退後兩步。
「轉過來。」他說。
「啊?」
米一檸轉過身,表情茫然。
她側靠在摩托上,陽光灑在她白皙的臉上,照得幾近透明。風把她的衣擺吹得鼓動起來,身後的麥田發出沙沙的聲響。
「咔嚓」一聲,這一刻被定格在相機中。
米一檸這才反應過來,一下跳了過來,就要去搶他的手機:「不要!好醜!!我都沒準備好!!!你給我刪掉!!!!」
席縱笑著,舉著手機後退兩步,最終倒到田埂邊緣,退無可退,拿著手機的那隻手背到身後去,一俯身,攬過少女的肩,低頭吻了下去。
米一檸的動作頓時定住了,舉在半空中的手臂如同放了氣的氣球,一點一點垂落。
最終抬起頭,閉著眼,安靜地和席縱接吻。
良久,席縱起身,自然而然地把手機揣到兜裡。
「走了。」他說。
-
揮別靜謐的原野,回到城市的喧囂。
回去的時候,周樂天打電話問他米一檸的情緒,席縱直接約他在咖啡廳見面。
「你真的想好了麼。」他開門見山地問。
「什麼?」
「和白落玫的事情。」
席縱臉上的表情很淡,眼神卻銳利。
「你知道,」他說,「她的……她們的生命中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是重要的烙痕,少女成長的一部分,絕無可能忘記、剝離。
你真的能夠做到完全心無芥蒂麼。
做一位丈夫,一位父親,家庭的一份子,盡職盡責。
即便在此之前,已經有人承擔過同樣角色。並且做得很好,讓人難以忘懷。
若從本質上就沒有理解,一開始以愛意包容,那當初時的熱烈被消磨,被柴米油鹽撥開最本質的想法時。
若到了那時,才發現不能接受,就已經太晚了。
是以如果不能夠,最好到此為止。
其實按照席縱一貫的性格,他並不會阻止。酸甜苦辣皆是體味,有些事提前保證與否並沒有什麼效果,不去嘗試也不會知道結果如何。
只是時至今日,立場已然不同。
他擔心若米一檸盡力去接受了,事到頭來,周樂天這邊又出了岔子。
坦白講都不能說是誰的錯,可卻是誰也不願看到的結果。
他也決計不想再次看到米一檸露出那般悵惘的表情。
因此無論如何,也想問清周樂天的想法。
周樂天愣了一下,隨後笑了。
「表情那麼嚴肅,以為你要說什麼呢。」
「這又不是什麼新鮮的事……誰心裡不會有一個難以撼動的影子呢,我也有啊。」
席縱的眉毛微微動了動,略有些驚訝,抬眼看一下笑得輕鬆隨意的男人。
「說起來,我做恐龍消消樂這個遊戲,還是因為那個人呢。」
「你沒提過。」席縱說。
周樂天挺驚訝:「咦,我沒提過嗎?我以為我說了挺多遍來著。」
「就小龍女啊,哪吒傳奇裡的那個!」
「……」
看著席縱的表情,周樂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