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王爺。&rdo;過了片刻,嶽忠又重新開口。
&ldo;嗯。&rdo;
微微默了一默,嶽忠道:&ldo;您覺得,白姑娘真的可行?&rdo;
李祁景似笑非笑,聽出了他話中狐疑的意味,話語清淡無緒,&ldo;你在擔心什麼?&rdo;
&ldo;當初蘇姑娘入宮亦是籌謀良久,卻不至半月便被淇氏清洗。&rdo;平平的話音似提醒又似擔憂。白芷雖至蘇菁培養時久,但總算付諸心血,作為敬北王府的副手,他總不願見主人此番心血復又東流。
&ldo;她畢竟與蘇菁不同。&rdo;李祁景略一沉吟,禁不住嘆了一聲,&ldo;我已為她鋪路至此,究竟行或不行,便要憑她自身的本事了。&rdo;
&ldo;……&rdo;
&ldo;我只但願,她可行……&rdo;車窗外燈火通明,燭影搖動,映得他的眉眼幽深難測。一聲低語飄來,落入嶽忠耳際,模糊仿若幻聽。
馬車駛過寬闊的石板路,逐漸穩妥,自府門前漸停。躍下馬車,門口的守衛立即上前,執籠引路。
步過曲折迂迴的夾道迴廊,穿過幾扇月門,臨近東苑,一個暗衛悄悄上前,例行執禮立即稟報,&ldo;王爺,沈姑娘求見,此刻倚在東苑門外守候多時。&rdo;
沈妙逸?
李祁景眉目微蹙,不知思索了什麼,復而轉過了腳步,&ldo;讓她回去吧,不見。&rdo;
&ldo;可……&rdo;暗衛似有些為難。
&ldo;王爺!&rdo;他未曾言完,一道輕柔卻低啞的聲音已從身後傳來。
李祁景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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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階下,沈妙逸一直未曾抬頭。
院內寒梅延伸,冷香浮動。細雪微飄,地面已積起薄薄一層積雪。她不知跪了多久,美好的容色已略泛青白,挺直的背脊卻巍然不動,隱約透著決絕。
沉默良久,李祁景輕撫額心,輕聲開了口,&ldo;你想說什麼?&rdo;
一言入耳,沈妙逸的身子略僵了僵,慢慢以額觸地,道:&ldo;妙逸‐‐不想入宮。&rdo;
他略抬了下眸,卻並未透出意外之色,&ldo;為何?&rdo;
&ldo;王爺心知肚明。&rdo;她慢慢抬睫,冷定的目光透著某種複雜的灼亮,復又俯身下去,&ldo;妙逸懇請王爺,妙逸願終生為奴,只望王爺恩允妙逸此生不入皇廷。&rdo;
默然看了她少頃,李祁景唇齒微翕動,淡淡的兩個字漠然吐出,&ldo;不行‐‐&rdo;
細竹般挺直的身體驀地顫了一顫。
面前的男子面無表情,言語略淡,如浸了肅寒風雪,&ldo;此次國宴非同兒戲,後苑舞姬技高人上者,唯你與徐韶冉為翹楚。入宮‐‐勢在必行。&rdo;
&ldo;那白芷呢?&rdo;她的情緒突然激動,音容有了疾色,神情急切卻無可奈何,&ldo;王爺不是早已擇中了白芷?又為何還‐‐&rdo;
&ldo;白芷一人勢單力薄,入宮必須他人從旁擇助。&rdo;他冷冷截過她的話語,篤定得幾乎毫無回寰的餘地,&ldo;而你,最合適。&rdo;
蒼白的唇角輕微一動,沈妙逸心中痛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李祁景亦不再言語,僵滯很久,緩緩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