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宗亮擺擺手,他是武官出身,不會去計較那些繁文禮節,要放在江南八省的其它幾位太守身上,光憑藉這一點,田知縣在以後的官場生涯中,免不了會被穿小鞋。弄不好還會丟掉烏紗帽,官場就是一處沒有硝煙的戰場,在為人處事方面必須要謹小慎微。
田知縣到底是文官,雖被人揹地裡稱作糊塗知縣,但那也分情況。審理案件可以故裝糊塗,減少麻煩。但在這種事情上堅決不會糊塗,要不然他怎會在雲山縣這座海港縣城,安然無恙的坐了這麼多年的知縣?有那位哥哥張百順照看是一回事,但本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覷。
田三好心思急轉,於電光火石間向地面上跪去,面露悲痛之色,朗聲說道:“請太守大人治下官的罪。”
葉忠心裡暗歎一聲,田知縣這麼一跪,傻子都能明白其用意。剛才在城樓上商討解救李青雲的辦法時,就曾經說過要讓太守重視這件事兒。而今田知縣這麼做,顯然是準備將昨晚的功勞全部推讓到李青雲身上。這樣一來,李青雲成為解救雲山縣百姓的大英雄,太守大人自然而然的會重視。
光憑藉這一點,就能看出田知縣的為人有多麼圓滑,哪裡還有一點糊塗的樣子。
想通此節,葉忠也打算順手推舟,跟著跪在地上,但他昨晚被天絕骨箭射中大腿,跪下去的時候,牽動傷口,發出一聲悶哼。但葉忠強忍疼痛,沉聲說道:“請太守大人同樣治下官的罪,我願和田大人一同受罰。”
譚宗亮被倆人的一唱一和搞的有點發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理來說倆人昨晚立了大功,若是稟明陛下,加官進爵不是什麼難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罪過。光是能以少數兵力將賊寇六千人馬殺的丟盔棄甲,這種戰術的運用在整個傾城王朝就是一件令人震驚的大事。
要說治罪的話,最應該治的是他這位太守。在他的管轄範圍內,竟讓東瀛城的賊寇暗渡陳倉,將一大批賊寇悄無聲息的埋伏進雲山縣。從而對雲山縣發動這次劫掠計劃,他才是這次戰役的罪臣。
“兩位大人快快請起。”譚宗亮伸出左右手,想將田知縣和葉忠從地上扶起,可任憑他怎麼用勁,倆人的膝蓋就像是長在地上似的,就是不肯站起身。
譚宗亮見二人不肯起身,拿出官威,沉聲說道:“兩位大人先起來說話,到底因何事讓本官治你們的罪?”
田三好和葉忠相視一眼,知道時機已經成熟,齊聲說道:“回稟大人,我們倆人犯了欺瞞大人之罪。”
譚宗亮滿頭霧水,他發現引以為傲的腦子在倆人面前竟有點不夠用?欺瞞之罪?難道是謊報了東瀛城此次進攻的人數?還是雲山縣在這次戰役中死亡的人數太多,倆人嚇的只說出兩千多人,其餘的人數瞞著沒報?
若是這樣,那的確是有罪。但話說回來,傾城王朝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哪場戰役沒有謊報之嫌?有的是謊報殺敵人數來換取軍功。比如說殺掉一千敵人,會改成三千。還有一種就是謊報損失,害怕上面查下來受罰。
譚宗亮收起之前的笑臉,話語中帶著一絲怒氣,質問道:“你們二人還不從實招來?”
田知縣身體微微顫抖,感受到了譚宗亮的怒火,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回稟大人,其實昨晚能夠抵禦住賊寇的攻擊,並非是我們二人的功勞,而是另有其人。”
譚宗亮眉宇間露出一絲疑惑,問道:“那你說的其人到底是誰?”
田知縣見到魚兒上鉤,解釋道:“是我們雲山縣有名的商賈大戶,李博安之子李青雲。”
譚宗亮點點頭,覺著李青雲的名字有點熟悉,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他原本還以為倆人隱瞞的是其它事情,此時說出來竟是這等事,心頭疑惑盡去,追問道:“將昨晚的事情給本官好好解釋一番,不準摻雜任何的虛假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