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無比真誠地看著他的眼睛,她一字一句說得鄭重:“林森,謝謝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
林森臉上的笑容還在維持,兩行淚水卻頃刻間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彷彿秦昭昭這句話是一雙無形的手,猛然推開了他淚水的閘門。少年脆弱的自持瞬間崩潰,他再也無力偽裝,慌亂地扭頭跑開了。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意當著秦昭昭的面哭,十八歲的少年已經把自己當成一個男人——男人的眼淚只能於無人處悄然落下。
林森離開後,秦昭昭也無聲地哭了。紅紅的眼圈裡,蓄了許久的淚靜靜流下,一顆又一顆,打在她懷裡抱著的那隻小狗揹包上。
秦昭昭離開小城前往上海的那天晚上,林森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枕頭一側的隨身聽裡反反覆覆放著同一首歌,張學友的《心如刀割》。
……其實我不想對你戀戀不捨,但什麼讓我輾轉反側?不覺我說著說著天就亮了,我的唇角嚐到一種苦澀。我是真的為你哭了,你是真的隨他走了。就在這一刻,全世界傷心角色又多了我一個……
【第四卷 錦瑟年華誰與度】
1
2000年的夏末秋初,秦昭昭來到上海開始她的四年大學時光。
上海是一座她童年時就嚮往的城市。小時候喬穆聲音悅耳的電子琴、漂亮別緻的小童裝、奶香四溢的大白兔奶糖等等都源自這座號稱“東方巴黎”的大都市,讓她幼小的心靈裡早早就印下了“上海”兩個字。現在,她終於來到了嚮往多年的上海。一出火車站,劈面而來的就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真正是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從火車站乘車前往大學的途中,沿途的繁華景象令她目不暇接。
大學新生入學報到,很多大二大三的師兄師姐們來幫忙。秦昭昭就遇上一位熱心的師兄帶著她辦各種手續,又幫她搬行李送她去宿舍,還要帶她去參觀熟悉一下校園。她倒不急著熟悉校園,還有四年的時間足夠她去慢慢熟悉。她只詳細地向師兄打聽,從這兒去上海音樂學院要怎麼坐車?她想去喬穆的學校看一看。他跟舅舅回上海後過得怎麼樣?她心裡一直牽掛不已。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在學校遇上他,哪怕不說話,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好。
就這樣,來到上海的第一天,秦昭昭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上海音樂學院。當日她沒有見到喬穆,這是她事先就能預料的結果。都還在新生報到呢,哪那麼容易遇上他。雖然撲了一個空,但她並不懊惱。無論如何,她已經知道去上海音樂學院要怎麼走,這次不行下次再去。
大一新生入學後第一件事就是軍訓。這可是件苦差事,尤其她唸的這所大學又以軍訓嚴格著稱。早晨五點半就開始集合,跑完步後是曬“日光浴”。9月的陽光還很猛烈,在大太陽底下站軍姿的滋味可不好受,第一天很多學生站得搖搖欲墜。
這還只是最基本的訓練課程,接下來的課程還有走正步、站佇列、扎馬步、弓步、拳操等等,各種軍事化訓練專案在校園中逐一展開,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這是一所軍事學校。 甚至刮颱風下雨也不能休息,依然要被教官拉出去繼續訓練。一幫學生冒著雨在操場上走正步,個個一臉怨念。有個男生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後,小聲地唱了起: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這句歌詞太應情應景了,他身邊的人都忍不住吃吃地笑。教官耳目靈敏地扭過頭來:“笑什麼,嚴肅點。”
軍訓結束後,學生們個個都是一臉逃出生天的表情。秦昭昭同宿舍的女生謝婭更是直接把軍訓服扔進了垃圾桶。“萬歲,總算是解放了!”
秦昭昭趕緊替她撿回來:“你怎麼給扔了,太可惜了。”
謝婭滿不在乎:“留著也沒用啊,我反正不會再穿它了。”
一間宿舍住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