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提這件事，乾脆直接換了個話題：&ldo;你明天有什麼安排啊？&rdo;

明天啊，容亭原本臉上帶著的溫柔笑意一下子散了，神色之間帶著說不出的冷然味道：&ldo;先去給我爺爺掃墓，然後，開車回家。&rdo;

姚燦一愣：&ldo;回家，回哪裡？&rdo;

容亭臉上帶點漫不經心的笑意：&ldo;回我自己的，一個人的小窩啊，還能回哪兒。&rdo;

姚燦沉默了，聲音輕輕：&ldo;對不起。&rdo;

容亭毫不在意的說：&ldo;沒事兒，我一個人回家多安穩多自在啊，就是明天一開車要開幾個小時，不知道堵不堵車，我有點擔心。&rdo;

電話那端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氣聲：&ldo;你確定明晚要一個人過嗎……怕你受不了……&rdo;

容亭側過身，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外面夜空中閃爍的煙火，不像大城市，小城的管制少，二十九的晚上已經有小孩子開始放煙花了，彩色的光焰在漆黑的夜空中劃過幾秒，而後又成了灰燼。

她看的有些出神，隨口說了一句：&ldo;受不了又怎麼樣，你又不能來陪我？&rdo;

電話那端忽然安靜了，只能聽見姚燦清淺的呼吸聲。

容亭咬了咬唇，她剛才在說什麼胡話呢？這句話的意思明顯有問題啊，大過年的，你難道想讓別人不理家人，出來陪你瞎聊天？

她剛打算說句抱歉，自己沒那個意思，就聽見姚燦說：&ldo;你明晚什麼時候到，我家在市郊，可能過去市中心要一會兒。&rdo;

容亭深吸一口氣，有點無措的轉過身去，把手機丟在了身後。

天！這個人大過年的都願意出來見她啊！

姚燦沒聽見容亭回復，試探性的喊了幾聲：&ldo;容亭，容亭？&rdo;

她好像第一次聽姚燦叫自己的名字，容亭這個聲控簡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聲音好聽的人原來叫她的名字都會這麼好聽啊，像是泉水般清澈乾淨，又帶上冬日暖陽般的……說不出的溫柔……

容亭迴轉過身，拿起手機：&ldo;嗯，我在，剛才……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有別的意思，你好好陪家人吧，大過年的把你叫出來，你家裡人心底肯定要罵我。&rdo;

姚燦頓了頓：&ldo;好，那你明天一個人路上小心，晚上我在家裡……你有事給我打電話好不好？&rdo;

她聲音清冽，又不像往日清冽中帶著疏冷，聽起來很熨帖。躺的久了，容亭覺得有點困了，聲音也有點黏糊：&ldo;我困了，想睡了。&rdo;

姚燦說了句好，說那就先掛了，你好好休息。

容亭又往被窩裡縮了縮，軟綿綿的說了句別：&ldo;你……能不能一直說話啊，好像房間裡一安靜，我就感覺又清醒過來。你那邊偶爾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吵吵鬧鬧的，讓人心裡踏實。&rdo;

其實不僅是那邊的吵鬧聲……還有她說話的聲音，也叫人踏實啊……

姚燦並未遲疑：&ldo;好，不掛，你睡吧，不嫌我囉嗦就好。&rdo;

容亭嗯了一聲，覺得睏意翻滾，迷迷糊糊之間還能聽見放在枕邊的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有姚燦清冽乾淨的話語聲，間或又有小孩子的純真軟萌的童音，似乎又在問電話那端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