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得意之色,半晌,方問:“爹,孩兒有一事不懂。酈明淵在華陽時不是更好對付嗎?您為何要讓他到汴京來?”
“在華陽那個小地方酈明淵是地頭蛇,爹奈何不了他。但在汴京,風起雲湧,爹的耳目眾多,要對付他就容易多了。”
“可是酈明淵也不是糊塗之輩…。。”
“越是這樣,越有意思不是嗎?”
夜深人靜,酈容與立在窗前,更深露重,月光打在身上好像為她披上了一層寒霜。丫頭們都去睡了,院子裡蟲聲寂寂,偶爾蛙鳴。初夏的星辰如此璀璨,初夏的夢卻如此短暫。無聲嘆了一口氣,柳眉輕蹙,美眸裡盛滿了無可奈何。主客司,只能用聊勝於無來安慰自己了。還有兩年,沈存章是狀元的身份無法更改,那酈府的命運,她的前途,是否又無法更改呢?不會的。命運既然已經對她仁慈地開了另一扇窗子,又怎麼會立時關上呢?
禮部的門口徘徊著一個身穿官服的明眸姑娘,那紫紅色的官服原本是嚴肅呆板的,卻被她硬生生穿出了一股活潑生動。她青絲都挽,玉冠高束,更襯得臉龐白皙明豔,氣質英華出眾。青雲靴踢著牆角的石子,也不知道是在等誰。遠處,一行官員說說笑笑走近。酈容與驀然抬頭,朝人群裡的李延年揮了揮手。沈存章就走在另一邊,他比李延年更早看到了她,但她眼裡卻只有他。只有那麼一瞬,她生動的目光偶爾一瞥,便撒下一片不期而至的清冷如他,始終也忍不住心旌搖曳。沈存章,你竟然被一個你恨的女人如此牽著心走…。。
其實,酈容與一直都沒有很熱情地對李延年,好像永遠是在有沈存章在場的時候,也不知為何,她會與李延年顯得格外親暱,餘光看見那玉樹臨風的身影悄然遠去,熱情洋溢的臉頓時淡了幾分,連挽著李延年胳臂的手都放了下來,絞著衣襟。
“容兒,什麼事?”李延年愛憐地問。
“沒什麼事…。我想著你去翰林院要經過禮部,因此在這裡候著…。。”
“你就是想見我一面?”李延年嘴唇勾起一絲玩味。
“誰說的…。”酈容與眉梢飛揚,嬌顏靠近李延年耳畔,那呵氣如蘭驚得李延年差點後退一步,“延年,你要記得把翰林院裡有趣的事情告訴我,我們一同回去。”
終於她邁入了禮部大門,李延年將心一放,差點就忍不住抱她了。這宮廷耳目眾多,以後自己還得千萬分小心,不可牽累了她。
在周國,禮部,又分主儀司、主祠司、主膳司、主客司四司,主客司最末。四司同在大廳坐職,便於討論相關事宜,且偏房設有歇息之處。而嚴鼎元則在主舍中。酈容與看了一眼擺放在大廳裡最角落的一張書案,據說上一個主客司是被折磨得離職的。
主膳司楊之山從書冊裡抬起頭來,恰好與她四目相對,待看到她身上的官服,不禁冷笑。
“你就是新來的主客司?”
酈容與勉強一笑,原來這大廳還有人,不卑不亢地回道:“是。”
“第一天上任,架子倒是不小,居然比我們都要晚來。”主祠司王沛之和主儀司王敬之從偏門一起掀簾而進,毫不遮掩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著酈容與。
王沛之陰陰一笑,“想不到新的主客司竟是個女的。嚴尚書是怎麼了,連女人都弄了進來,難道周國無人了嗎?”
酈容與和顏一僵,她終於明白為何周文帝要在朝堂之上叮囑嚴鼎元了,只不過區區三隻,她都不可以對付,那又有什麼資格去對付沈槐心?隨即笑容綻放,“所謂的禮部原來是這樣個’禮’法,我今天倒是見識了!”這禮部的四司,原本就是個後勤打雜的,不在皇帝面前走動,因此酈容與的身份也自然不知,還道是哪個女進士,絕不知她卻是今科榜眼,還是名滿汴京的安民公主。
楊之山見她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