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極沉穩的人,鮮少能有人撩撥的起他的怒意,秦煙無疑是有本事的一個。
秦煙被吼的又委屈又害怕,恨恨的看了她一眼,捂著嘴哭著跑了。
冷靜了下來,安承少找了呂青,讓呂青一路看著秦煙,送秦煙回去。
秦煙走後,安承少又走到了那副畫像邊,想到秦煙口裡一口一個寡婦,他猛然額間青筋暴起,一拳砸在了牆壁上。
“蘇錦源!”
這三個字,他喊的咬牙切齒。
是這個人,讓他心愛的女人頂上了寡婦的稱號,是這個人,讓他和許繡憶明明相愛,卻只能偷偷摸摸的,是這樣人,讓他不能肆無忌憚的將許繡憶納入懷中。
蘇錦源,蘇錦源。
便是死了,安承少心裡也恨的癢癢。
他恨蘇錦源,恨蘇老太太,恨整個蘇家。
*
“轟隆隆!”
一個驚天響雷,把蘇老太太從夢裡驚醒過來。
黑暗中,她坐在床邊,摸索著火捻子,想點亮邊上凳子上的油燈,又一個驚雷,她嚇的縮了一下,喊一聲“英碧”,英碧卻像是沒聽到。
蘇老太太又喊了幾句:“英碧,英碧,英碧。”
“奶奶,英碧睡死了,你有什麼事,奴婢來伺候你。”
黑暗中幽幽傳來一個聲音,聽著幾分熟悉,喊她奶奶。
如今府上,早都喊她做老太太了,奶奶,乃是二十幾年前她的稱呼。
她身子一顫:“你是誰?”
她身邊伺候的丫鬟,近身的就英碧珍珠,後來蘇雅蘭回來了,她就把珍珠送了過去,其餘也有幾個丫鬟,做些搬搬掃掃的粗活,平常和她也說不上幾句話。
這個黑暗中的聲音,聞著耳熟,卻記不得到底是哪個丫鬟的。
她問你是誰,對面只走過來一個黑漆漆的人,沒有回她的話,她感覺到一股寒氣逼著她,涼的就像是地獄中透出來一樣。
她本能的往裡床縮了縮:“你是白芳?”
那邊輕輕一笑,笑容幾分陰森森,空洞的不像是人發出來的。
“奶奶還真是健忘呢,不過是幾十年不見,就連奴婢的聲音都記不得了。”
一個霹靂閃電,屋子裡幽藍髮光,那光影之中,站著一個長髮白袍的女子,一張臉慘白慘白,一張嘴血紅血紅。
那分明不是人,分明是個女鬼。
“啊……”
蘇家老太太蘇何氏嚇的魂飛魄散,一聲尖叫,一雙手,焦急的扶上了她的臂膀。
“老太太,老太太,你怎麼了?”
燈光昏黃的屋子裡,是英碧生動活潑的人臉,沒有雷聲,沒有閃電,有的只是她自己的一身一頭的汗。
做夢了,原來是做夢了,幾十年了,她從也沒有夢到過海燕,今日居然會做這樣可怕的夢。
她驚魂未定,痴痴的看著帳子頂。
英碧以為她怎麼了,急著推她喊她:“老太太,老太太,太太。”
“我沒死,別喊了,只是做了噩夢。”
她已經緩了一些過來,對英碧吩咐。
英碧和才安心,道:“太太,我去給您拿盞茶壓壓驚。”
才要走,卻被老太太一把拉住:“不用,就在這待著,哪裡也別去。”
雖是夢,她心理終歸被嚇的不輕。
夢裡頭的海燕,正是她當年陪嫁過來的丫鬟海燕,蘇錦業的親孃。
她如今只後悔自己怎做那等糊塗事,把丫鬟送到老爺床上,結果那叫那海燕三姐妹得了寵,她反倒成了獨守空房被冷落的一個。
當年若不是那碗粥裡的毒藥,恐怕老爺還是捨不得把三姐妹送官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