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霏霏生病導致我跟趙哲之間發生了一些齟齬,趙哲的意思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哪裡不舒服了,第一時間就要去醫院,但我認為可以根據經驗適當的在家吃藥並觀察一天……結果孩子發燒反覆的時候,趙哲責怪我耽誤治療。
在趙霏霏把大半碗白米粥喝下肚的時候,趙哲的“氣”也消了大半,並試圖與我和解。
“你不高興了?”在我站起身準備把趙霏霏的飯碗拿到廚房去的時候,趙哲明知故問地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生氣了嗎?
我該怎麼回答呢?如果我說我生氣了,我生氣的點在哪裡呢?他只不過是抱怨了我一句不該阻止他帶孩子去醫院,為了這麼一句話上升到生氣的程度著實有點小題大做了,但我心裡那根脆弱的神經在不時地誘導我去思考——趙哲那句話絕對不是字面意思那麼簡單,那是一句充滿了否定與不信任的話。
那句話甚至是帶著鄙夷的。
所以沒回答他,直接走到廚房把碗放在池子裡,算是預設了。
此時趙霏霏情況又好了很多,她太小,以至於根本不知道爸爸媽媽之間那種莫名其妙的冷戰從何而來,又調皮地抓住了爸爸的兩隻耳朵,嘴巴對準爸爸的嘴像是要親他的樣子,快要接近嘴巴的位置的時候突然調轉方向,一路向上,對著爸爸的鼻子就啃,口水都滴出來了……
“哎喲,你這小壞蛋蹭我一臉口水!”趙哲把女兒從臉上挪開,立刻從紙盒裡抽出一張紙擦乾淨口水,趙霏霏也像是計謀得逞似的咯咯笑起來。
等她爸爸擦乾淨以後,她又把嘴對過去,想著用同樣的方法繼續捉弄趙哲,但這次他爸爸有防備了,始終與她保持著距離。但趙霏霏哪裡肯罷休,嘗試兩次失敗後直接甩出了殺手鐧——小嘴一扁,下嘴唇被擠壓成了半弧型——這是哭的前奏。
趙哲一看這種表情出來,馬上自覺地把臉送過去讓她“啃”,然後還要假裝嫌棄地說“哎喲”兩個字,再用紙巾擦臉……這個動作至關重要,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不然趙霏霏也是要哭的。但做了這個動作以後,趙霏霏就咯咯地笑了……如此反覆,這個遊戲一直到趙霏霏主動停止才行……此刻我才發現,他的臉有時候是“有用的”,可以用來哄孩子。
簡單陪孩子玩一會兒,趙霏霏總算再次犯困,這一次總算是睡到了天亮,我和趙哲之間的不愉快也因孩子發出爽朗的笑聲而煙消雲散,也沒有人再去理論誰是誰非,只要孩子恢復健康,誰還會關心到底誰做得對呢?
但是考驗到此處遠沒有結束,第二天一早趙霏霏再次燒起來,而這一次體溫已經到了我心理能接受的頂值——達到了40度。我一下子慌了,顧不上洗臉刷牙叫上趙哲就出發去了醫院。
因為是早高峰,到處都在堵車,趙霏霏已經燒得說胡話了,嘴裡一會兒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彷彿聽她在說“謝謝”,這兩個字我平時一直在教她說,但她一次都沒說對過,這是在夢裡還在學習嗎?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擔心孩子的安危又後悔,昨天就應該來醫院的,這次發燒跟我以前遇到的不太一樣,以前孩子發燒吃了藥後雖然也會反覆,但體溫不會一次比一次高……
我摸摸孩子的頭,又把臉貼到她臉上,孩子睡得沉,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甚至都不確定她是不是已經昏迷了,我自責到極點,開始掉眼淚。
趙哲一直專心地開車,小心地避開擁堵路段,但仍然開不快。
到了醫院後,趙哲讓我掛號,他自己則把孩子抱過去直接跑到了兒科,他想讓醫生先看一眼孩子有沒有生命危險才敢耐心地排隊……
我不安地站在一個隊伍的最末尾,隨著前面的挪動而挪動,眼睛不時地看著趙哲跑過去的方向——他早已消失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