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馬駒在他身後嗒嗒地跑著,鸚鵡們還在啼叫。在很遠的南方的田野裡,那個被烏黑的臭薄草包圍著的水庫裡,虎斑蛙一呼一應地叫著,叫聲又悶又甕,聽著極不順耳。
他猛然想起三年前的一個夜晚,溜出兵營與團長的小姨子……一個鼻子很小滿臉雀斑的女人約會的情景。那女人撲在他懷裡,嬌聲嬌氣地笑著。他摟著她,聞到了她身上的狐臭味。他不愛她,但摟著她。他在心裡痛罵著自己:你這個卑鄙的傢伙,你假意跟她好,是想跟她姐夫沾光。後來,我就倒了血黴,這就叫現世報應。
但對金菊我是真愛,哪怕她要我去死我也不會猶豫。金菊,金菊。
馬駒飛跑,歡欣鼓舞。金菊貼著牆根,沿著打麥場的邊,躲避著星光,走過來了。高馬的心臟顫抖著,寒冷襲來,牙齒碰撞,咬都咬不住。
金菊轉到麥秸垛後,離高馬兩步遠,立住了,說:〃高馬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她的嗓子也在哆嗦。
〃金菊……〃高馬感到嘴唇僵硬,說話困難。他聽到了自己不規則的心跳聲,也聽到了自己緊張得像女人一樣的嗓音。
他極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金菊被他的咳嗽聲嚇壞了,連連倒退幾步,求饒般地說:〃你,你別出聲……〃
馬駒調皮地在麥秸垛上磨擦著肚皮,還用嘴巴從垛上叼出一束麥秸草,甩在他們面前。
〃這裡不好說話,我們到溝裡去。〃高馬說。
〃俺不去,你有什麼話快說吧……〃
〃這裡不好說話。〃高馬貼著場邊往南走。走到溝邊上,他站住了,看到金菊還站在垛後。他正要走回去拉她,她已經小心翼翼往溝邊走來,於是他伸出胳膊分撥開紫穗槐,走到平坦的大溝底下,回頭站定,等著金菊。金菊走到溝漫坡上時,他跨上去一步,拉著她的手把她接下來。
她試圖抽出手,但高馬緊握著她不放。高馬的另一隻大手蓋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夾在高馬的兩隻大手中間,聽任他揉搓著。
〃金菊,我愛你……〃高馬說,〃你嫁給我做老婆吧!〃
金菊輕輕地說:〃高馬哥,你難道不知道,我給俺哥換了媳婦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並不情願。〃
金菊用另一隻手使勁掰開高馬的手,把那隻被捏扁了的手抽出來,說:〃我情願。〃
〃你不情願,劉勝利四十五歲了,還有氣管炎,連擔水都挑不了,你願意嫁給個棺材瓤子?〃
金菊嗚咽了一聲,很響,緊接著便低沉下去。她抽泣著說:〃我沒有辦法……俺哥也三十多歲了……又是瘸腿……曹文玲才十七歲,比我長得俊……〃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憑什麼為他葬送你自己!〃高馬大聲吼起來。
〃高馬哥……這就是我的命……你不愁找不到個好人……我……下輩子吧……〃金菊捂著臉,往紫穗槐叢中衝去。高馬一把拉住她,用力一拽,金菊身子一趔趄,跌在高馬的懷裡。
高馬緊緊地摟住她,感覺到她柔軟的腹部像火一樣燙人。他嘬著嘴去找她的唇,她的雙手緊緊地捂著臉,嘴唇被遮得嚴嚴實實。高馬把嘴觸到金菊的耳朵上,咬住耳垂吮著,她的毛茸茸的頭髮拂亂著他的臉,他身上的寒冷消失,內心深處一團火苗燃燒起來。她扭動著,好像癢得難受。她的手突然鬆開,摟住了高馬的脖子,哭咧咧地說:〃高馬哥……別咬耳朵,難受……〃高馬的嘴移到她的嘴上,用力吸出她的舌頭,她哼哼著,兩行熱淚流出來,濡溼了兩張臉。一股熱氣從金菊胃裡衝上來,高馬聞到了大蒜的氣味和青草的氣味。
他的手在她身上粗野地抓著。
〃高馬哥……輕點……痛死了……〃
兩人坐在溝漫坡上,摟抱著,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