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配合地,慢吞吞地往旁邊閃了一下,手肘掉下桌子,這才裝成被嚇醒,睜開眼睛爬起來。一抬頭就好看到一張有些營養不良的,卻清秀無華的小臉。
二班班主任為了防止老坐在後邊的同學不好好學習,而老坐在旁邊的同學時間長了對眼睛不好,所以除了特殊近視的,個頭特殊矮的不動,每兩個禮拜,其他人換一次座位,後邊的到前邊來,兩邊的到中間來,這麼一換,安捷的旁邊正好是那個半夜三更掏垃圾的女孩。
早晨撿了她的作業本才知道,女孩叫楊金鈴。
楊金鈴抿抿嘴,眼珠往講臺上一轉,意思昭然。安捷明白這是讓老師抓包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特有喜感,想笑,不過畢竟忍住了。
生物老師叫魂的似的:“安捷,安捷同學,起來了嗎?”
安捷扒拉扒拉自己垂到眼前的頭髮,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適時的一副迷茫表情:“啊?”
不少人回過頭來,看著他開始低聲樂,高三不容易,好不容易逮著個有喜感的吉祥物,不趁機娛樂娛樂對不起自己。
楊金鈴小心地把自己桌上的練習冊往他這邊挪了挪,低下頭,小聲說:“三十五頁第二題……三十五頁第二題……”
她聲音不大,以安捷的耳力自然聽得見,他低下頭掃了一眼這好心眼的姑娘,心裡頓時無比糾結——
您倒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啊!三十五頁第二題……我哪知道是哪本上的三十五頁?
生物老師慢條斯理地推了推眼鏡,放下手裡的書,以她拖著長聲的調調做臨時思想政治教育:“同學們,我知道咱們生物高考佔的分數少,不像你們語數外,但是……”
好吧,以下省略五千字。
總算,她喘了口氣,對安捷點點頭:“行了,站會兒清醒了沒有?清醒了就坐下,好好聽講。”
——還以為要站到下課呢,看來長得帥也不是沒好處。
安捷挺直了腰板坐下,隨便攤開本書,偶爾裝模作樣地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瞄瞄黑板和老師,然後低下頭寫點火星文,讓老師以為他在認真筆記,心思越飄越遠。
莫匆的那個四哥,在京城混的時間不短了,一直只是個混混,直到墳頭上終於冒了青煙撿了個“黑衣”,才漸漸露出頭角,但看他信的這人,就說明他成不了大氣候。
在安捷看來,莫匆這年輕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內裡確實是個天才,聰明到讓人咂舌的地步,如果性格上的缺陷能及時糾正過來,將來成器簡直是可以預見的。可那是將來——
他現在還嫩得很。
據說曹兵手下前一段時間不小心,混進了一個鉤子,整批的貨差點讓人端了,暫時無法出手,於是打起了東郊據點的主意——買地皮是假,說不定開山立櫃倒是真的。
翟海東慢慢地退隱,原本也不能跟這個耍猴的似的東西一般見識,可是是人都知道,翟老炮的起家地就是東郊,到現在明面兒上不活動了,底下誰也不知道還怎麼折騰呢,他曹兵拔這個份兒,那是說什麼也不能忍的。
這麼個時候,那個叫什麼什麼老耗子的,突然跳出來,又是什麼意思了?
安捷覺得就這方面來說,莫匆年紀輕,但到底是個明白人,比他那四哥強,知道這是翟海東下套,拿著他們當槍使,壓壓曹兵。
可接下來就是讓安捷不放心的了,其實以四哥的實力,明白不明白都是一樣的,莫匆現在把老耗子看起來,等著曹兵上門,分明是要來個友好合作互利互惠。
他自以為看得清形式,比別人明白,初生牛犢不怕虎地不肯吃虧,非要整出個么蛾子,不讓睡獅翟海東稱心如意——那翟海東有那麼大肚量?
安捷苦笑,別人不知道睡獅那宅心仁厚的國字臉後邊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