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等著洗餐盤的小孩,就獨獨他屁股後頭沒半個人。
「幹嗎不排這?」莫名其妙的陳晉隨便拉了個小孩問。
那個小孩連忙用力地搖搖頭,神色惶恐。
「……」回過頭看著那支水龍頭,嗯,上面沒有蟲子,也沒有葛(沾)到什麼噁心地東西再上面。
算了,反正洗餐盤地事情不是他份內的工作他也懶得多管,提著他的餐盤就要離開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小女孩和同伴地耳語聲。
「同性戀會不會傳染?」
那真的是很小很小聲的耳語,只是因為大家太安靜了,所以音量雖然小,每個人包括陳晉都聽得清清楚楚的。空氣彷彿一瞬間被凍結了。
陳晉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同性戀』三個字傳入耳中,頓時整個背脊僵直彷彿通了電一樣。
這輩子一直是坦蕩蕩的他,卻因為小女孩的一句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虛。
他沒有回過頭質問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於是什麼話也沒說,加快腳步離開了現場。
對陳晉來說,這是個很難熬的一天。
如果他中了SARS或是炭疽熱,那情況大概也不過如此吧。每個小孩子都離他離得遠遠的好像他是瘟神那樣,沒有人來和他交談,沒有人敢靠近他半步,這些就算了,讓陳晉最不舒服的,是他們那偷偷瞄著他,竊竊私語的模樣。
在平日,他肯定會這樣說:「幹,有什麼屁就大聲棒(放)出來!少給我在那嘰嘰租阻(竊竊私語)!」
可是這種話現在的他卻說不出口。
陳晉的社會人格其實是非常傳統保守的,男人愛男人,這在他的道德觀念體系中,並不是合理的。喜歡魏巍,那是勿庸置疑,但把這種喜歡的感情赤裸裸地攤放在公開場合任人批評,他卻有些招架不住。
到底是哪個地方疏忽才被察覺,他不清楚。不過現在追究這種事情沒有什麼意義,反正整個團上上下下從團長到煮飯的阿姨都知道了。
大人們和小鬼表態的方式是很不同的,他們不會像小孩子那樣直接把嫌惡表現在臉上或行為上,他們只會在開會的時候,用那種想要說什麼卻又難以啟齒、欲言又止尷尬地微笑表情看著人。也許那是無惡意的表情吧,但是看在陳晉眼中,這種心中有鬼的彆扭相處方式更不合他的人生哲學,讓他更不自在。
討厭這樣的氣氛,好像逃離開這裡,回到家中躲起來。
如果魏巍在身邊就好了,他向來都能夠安慰他,讓他安心,袒護他,向來都是會站在他的前頭替他擋風遮雨的。
可是陳晉也是大人了,他明白這種時候如果魏巍在只會增加其他人異色眼鏡的度數,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尷尬。
儘管如此,在傍晚又度過了一個人孤單的晚餐時間後,陳晉還是忍不住撥了魏巍的手機。
「喂,你嘞動暇(在幹嗎)?」
「剛下班回到家。」
「林杯就環(老子很煩)。」
「呃?怎麼了?」
「想要看到你。」
「現在?」
「嗯。」
「開快一點也要五六個小時吧,真的去到了那邊都半夜了……」
「隨災哩(隨便你)。」不等魏巍再說什麼他就收了線。
理智上是不希望他再出現在這,但感情上卻想他想得緊。
不管怎麼說,這麼遠的距離又這麼晚了,他明天還要上班吧,反正也是不可能來的。
這通電話,就當作是聽聽他的聲音,順便發洩一下肚子裡的悶氣吧。
魏巍身上的衣服也沒換,晚餐也還沒吃。餵過了貓又立刻出門開了六個小時的車子,來到山上營區的時候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