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恨我,將來還會恨我——這與我做什麼沒有關係。此外,我是同您、同我的懺悔神父一道外出,傑姆斯還怎麼能當真反對呢?”
“可是你要記住,他是一位新教徒。你還是給他寫封信吧,我們不妨等一等,看他怎麼說。但是你也不要操之過急,我的孩子。不管人家是恨你還是愛你,都要檢點你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委婉地道出責備的話來,一點也不會讓亞瑟聽了臉紅。
“是的,我知道。”他答道,並且嘆息了一聲。“可這也太難了——”
“星期二晚上你沒能過來,當時我覺得很遺憾。”蒙泰尼裡說道,突然之間換了一個話題,“阿雷佐主教到這兒來了,我是想讓你見見他。”
“我答應了一個學生,要去他的住處開會。當時他們在那兒等我。”
“什麼會?”
聽到了這個問題,亞瑟好像有些窘迫。“它、它不、不是一次正、正常的會議,”他說道,因為緊張而有點口吃。“有個學生從熱那亞來了,他給我們作了一次發言,算是、是——講演吧。”
“他講了一些什麼?”
亞瑟有些猶豫。“Padre,您不要問他的名字,好嗎?因為我答應過——”
“我不會問你什麼,而且如果你已經答應過保密,你當然就不該告訴我。但是到了現在,我想你該信任我了吧。”
“Padre,我當然信任你。他講到了——我們,以及我們對人民的責任——還有,對我們自己的責任,還講到了——我們可以做些什麼,以便幫助——”
“幫助誰?”
“幫助農民——和——”
“和什麼?”
“義大利。”
一陣長久的沉默。
“告訴我,亞瑟,”蒙泰尼裡說罷轉身看著他,語調非常莊重。“這事你考慮了多長時間?”
“自從——去年冬天。”
“是在你母親去世之前?她知道這事嗎?”
“不、不知道。我、我那時對此並不關心。”
“那麼現在你——關心這事嗎?”
亞瑟又揪下了一把毛地黃花冠。
“是這樣的,神父,”他開口說道,眼睛看著地上。“在我去年準備入學考試時,我結識了許多學生。你還記得嗎?呃,有些學生開始對我談論——所有這些事情,並且借書給我看。
但是我對這事漠不關心。當時我只想早點回家去看母親。你知道的,在那所地牢一般的房子裡,和他們低頭不見抬頭見,她十分孤單。朱麗亞那張嘴能把她給氣死。後來到了冬天,她病得非常厲害,我就把那些學生和他們那些書全給忘了。後來,你知道的,我就根本不到比薩來了。如果我想到了這事,我當時肯定會跟母親說的。但是我就是沒有想起來。後來我發現她要死了——你知道的,我幾乎是一直陪著她,直到她死去。我經常整夜不睡,瓊瑪·華倫白天會來換我睡覺。呃,就是在那些漫漫長夜裡,我這才想起了那些書來,以及那些學生所說的話——並且思考他們說的對不對,以及我們的主對這事會怎麼說。”
“你問過他嗎?”蒙泰尼裡的聲音並不十分平靜。
“問過,Padre。有時我向他祈禱,求他告訴我該做些什麼,或者求他讓我同母親一起死去。但是我得不到任何的答覆。”
“你一個字也沒有跟我提過。亞瑟,我希望當時你能信任我。”
“Padre,您知道我信任您!但是有些事情您不能隨便說。我——在我看來,那時沒人能夠幫我——甚至連您和母親都幫不上我。我必須從上帝那裡直接得到我自己的答覆。您知道的,這關係到我的一生和我整個的靈魂。”
蒙泰尼裡轉過身去,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