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雅略寬了心,不覺怔怔地落下淚來,又忙收住,言道:“如今子雅只剩姑母了,您萬不能……您,要注意身體才是。我聽說蘅表哥在朝上為姑母擔了罪責,現今他正是立了大功,皇上不會難為他的,您不會有事,別思慮過多啊。”
蕭氏點頭,“蘅兒極好。也不枉我養他十年。”又望向子雅,嘆道:“你也是。都成親三年了,怎麼還‘蘅表哥’、‘蘅表哥’地叫著?嘴甜一些,主動一些,你樣貌無雙,還會輸給那連面紗都不敢摘的妖精?”
子雅忽地一笑,“姑母說哪裡話,既是妖精,我再美也沒用的。”
蕭氏恨鐵不成鋼,皺眉道:“你是他名正言順的王妃,又是陛下親封的景湖郡主,是這世上最與他相配之人。男子慕色,你性情又好,如今有了夫妻名分,行事也便宜,不會有人說閒話,你便著意對他好些,他豈有不回心轉意的理呢?”蕭氏覺得話已經說得這樣明白了,她怎就還是不明白呢?
子雅依舊搖頭,定定地看著姑母,道:“他的心早在三年前便被人奪走了。當年不諳世事,如今想來,他從未像待蘇姑娘那般待我。他既如此,便是篤定了對我非男女之意……知了情味的人,又怎麼能說喚回來就喚回來呢……”
蕭氏看著蕭子雅那茫茫迷邃的眼睛,覺出她已長大了,只是,很顯然,並非長成如她所願的姑娘。
而蕭子雅,則忽然想起了當年小婢偷紙鳶出去放,素萱所說的話:“都不與你相干。”是啊,他們的世界中容不得她,他們的喜怒也皆不由她,或許,他們自從相遇,眼中便從未有她……
素萱呢?她也不知道。那是一位和藹平易的姐姐,自從那次大火,便不再見到她。
青天白日,外間日頭很足,曬得院中花草都蔫蔫的。蕭氏閒坐堂前,旁有眾侍婢嬤嬤侍候。自從昨夜惡夢,她膽子便變小了。這似乎與夢中不合,連她自己都為其在夢中的勇氣感到詫異。大概就是如此,人一旦覺得自己安全了,反倒容易變得畏縮。
小梅向香爐中加了些香,然後拿著扇子為蕭氏打扇。嫋嫋的香菸隨風撲到蕭氏鼻間,細雅幽淡,格外韻致。蕭氏偶一抬頭,眼光掃過正對的門外,正看到一縷身影倏地飛過,再尋卻無。她以為是自己眼花,定了定神,再向門外瞧去,果然豔陽高照,什麼都沒有。
她舒了口氣,手心已是一層薄汗,顫巍巍將茶盞放下,不經意抬眼間正對著側裡的綃窗,窗開著,有一人立在那兒,那雙眼睛瞧來,冷冷的,幽怨悽楚,像是十足要吸了她去。
蕭氏驚叫一聲,抓住旁邊田嬤嬤的衣袖,指著窗外:“她……她……”田嬤嬤忙瞧去,不解地問蕭氏:“王妃,王妃,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留言的通通拖出去打屁股
☆、第一一一章 驚天之秘
田嬤嬤望著那空無一物的視窗,再回看蕭氏紙白的臉色;有些不解。
蕭妃立起身來;不敢相信地快步走向綃窗,向外左右張望;竟果然無異。她恨恨地攥起手來;咬牙切齒,“哼”了一聲;輕道:“一念齋的果然都是狐媚子,一個個死了也不肯安生。”回頭轉向田嬤嬤;“讓那道姑連念兒那賤人一併壓制了;將她們統統遣去羅魔峰服役為奴!”
田嬤嬤一愣;低頭答道:“是。”卻未動身;躊躇著抬起頭來;終是猶豫著問道:“王妃可是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蕭氏不語。
蘇辛隱在外間高樹上,心道羅魔峰是個什麼東東?又怎會有道姑?想著便先回了自個兒屋子,著人查探。
果然,便在蕭氏院中偏殿發現了個鬼鬼祟祟、神神叨叨的道裝打扮的邋遢女子,四五十歲年紀,頭髮灰白,高高的顴骨,塌鼻子,下巴上還一顆長毛的大黑痣。蘇辛在窗外窺到這副尊容就不小心樂了出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