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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他歌頌那敢於追求自己的結麟,他勇敢攀上天地間的神樹建木,在月神駕著她的銀車經過這兒的時候,他看到了後面就是那水晶似的月亮,還有那月亮上婆娑的碧綠的桂樹。那桂樹的枝葉扶疏輕搖,與建木的枝葉相隔不遠。他取出一隻長繩,取它一端繫著鐵錨,扔向月中的桂樹,一端拴在自己的腰間。啊,鐵錨牢牢纏住了桂樹,這位追愛的英雄心裡無比高興。他懸空攀上了月亮,想趁月神來到時再強迫嫦羲成為自己的新娘。他的這種夢想雖然大膽,不過卻不可能實現。那偉大的月神嫦羲早已知曉他的瘋狂,她將這不法侵入的狂徒扔下桂樹,他的身上起了一身毒瘤,他的四肢只能貼地爬行,再也不能直立行走;他變成了突睛闊嘴,他的身體冰涼,他只能尋找桂樹下的一個洞穴來藏身,以那樹上滴下的清露作為自己每日的食糧。他的雄心壯志付之流水,雖然如此,他仍然沒有斷絕過他的幻想。他仍然渴望有朝一日脫下這身癩皮,重新得到他所渴望的新娘。他寧願守在這寒冷幽清的地穴,因為這裡畢竟可以終日看著自己心中的女神,這幻想中的最美麗的佳人。

他歌唱那敢於追求自己愛情的國王盧爭,他竟敢與偉大的秋神爭奪愛情,他依仗著自己的美貌與堂堂的儀容,經常來到草原女神鬱儀的神廟與祭壇,祈求著與他心儀的人兒相見。他的妄圖被偉大的少昊在高高的崑崙山上一眼所洞穿。他被那發怒的秋神用一陣颶風所捲起,攜到了南方極遠的大地邊緣,那是一片白色的極為寒冷的冰原,那裡的海中常年漂浮著巨大的冰山。他失去自己的雙手,變成了背後短小的翅鰭;他的身上滿覆上了密密的羽毛,他的雙腳變得扁平,他的嘴被少昊捏得又長又尖。但是,他仍然保持著自己的衣著與他自傲清高的品性,他那對愛情熱切期盼的天性。他仍然盡力保持著自己高貴的地位儀容,他仍然穿著他那潔白的襯衣,外披著黑色的天鵝絨的大氅。他翹首望著遠方,一任風雪撲面,心中熱情如火。他就這樣被黃帝變成了南極的企鵝,但他的穿著、神態、對愛情的執著仍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另有一位人間的河流女神春芳,她非常愛聽伶倫的琴聲與歌聲,愛聽他對生命、對愛情、對諸神、對正義與美的歌唱和頌揚。每當聽到他的演奏,她就要從河流的水面中露出她美麗的面容,入迷般的聽起來。聽著他那緩和悠揚的音韻,她彷彿看到三月的河流中長滿了綠色的浮萍,河流兩岸開滿了五色的野花,悠閒的牛羊在綠毯般的草地上三三兩兩啃著地上嫩生生的小草的綠芽;他的音調當變得高昴有力一些的時候,她就彷彿覺得她處身在六月的河流中,一場新雨過後,青蛙發出清脆悅耳的齊鳴,大朵的荷花開放,散發出一陣陣濃郁的香味,夜晚的月光靜靜的投射在河面上,像給河面上鍍上了一層銀,又像是給她披上了一層白色的婚紗。——婚紗?唉,如果能與伶倫這樣的青年攜手百年,共度一生,該是多好啊。當他演奏完畢,她就會給送來河底鮮嫩的魚蝦,河流中清香的蓮子與菱藕。他們相愛在一起,須臾不能分離。

但她的美麗也吸引了另一位山林之神季野的目光,他狂熱的愛著這位水流女神。只要看到她出現,他就用自己沙啞的嗓音為他敲著山岩唱著自己對他的情歌,歌頌她的美麗,表達他對她的痴情,誇讚他的富有與滿山的財寶與物產。但春芳一點也沒有聽到他在唱些什麼,因為她的心都在伶倫身上。這引起了季野強烈的嫉妒與不滿。有一天,他埋伏在樹林後面,在他們幽會散開之後攔住了春芳的歸路,求她作他的妻子,許諾他一定給她幸福與天下所有的財寶。但她卻只是飛跑,想盡快逃出他的魔掌。他讓她的前面出現了一堵石壁,自己從後面追了上來,但她已變成了一堵崖壁前的葫蘆。

伶倫知道了這個令人悲哀的訊息,他來到這面石壁前,雙手撫摩著它的嫩葉,哭泣著說:“是我害死了你,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