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寧夏、後打延綏,都是為了掃除後患。
現在後患被掃除了,如果黃臺吉不派兵來,那他可就難受了。
寧夏延綏烏泱泱的降兵,繼續擴大地盤已經勢不可擋,他必須要打一仗,而且還不能是榆林這種烈度極小的戰爭。
如果後金不來,他就得打山西、河南,或者湖廣之類的地方。
總之,戰爭不可避免,他能選擇的無非是對手而已。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素巴第的到來令劉承宗格外興奮。
他收到訊息,就將圍攻榆林鎮全權交給第二旅的總兵任權兒,帶著本部人馬奔向歸化城。
雖然楊麒不在漠南都督府,但王承恩、賀虎臣、粆圖臺吉以及額璘臣,一起把漠南治理的還不錯。
至少劉獅子所過之處,雖然荒漠戈壁極多,但每個定居部落都修渠、建堡、種地、放牧,並不凋敝,甚至看著比邊牆南邊的延綏鎮還要繁榮些。
不過這其實是他的錯覺。
這裡的濟農額璘臣,是去年二十三萬戶襲擊哈剌慎部的帶頭人,在戰役中取得最多的收穫。
那些收穫在薩囊臺吉的建議下賜給部眾,牛羊經過一年繁殖,當然會使地方展現出巨大的繁榮和生命力。
鄂爾多斯的繁榮並非來自誰的治理或者發展,而是建立在哈剌慎部幾乎被滅國的襲擊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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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這種情景,同樣把從漠北來的札薩克圖汗素巴第嚇了一跳。
劉承宗是第一次到漠南來,感觸並不深。
而素巴第去年剛走,今年再回來,對漠南都督府的發展是看在眼底。
去年來的時候,歸化城除了遭遇多次戰亂變得破敗之外,幾乎跟以前沒啥變化。
而今年再回來,素巴第也沒什麼感覺,跟漠北也沒啥兩樣,一樣的丘陵戈壁、一樣的地廣人稀。
無非是途徑幾個萬戶部都各安生理,牛羊成群,看著稍顯繁榮富裕。
不過畢竟是春天,俗話說二月羊,撂過牆,意思就是冬季吃不上青草,春天的羊瘦得能讓人隨手拋過牆頭。
再多的牲畜,看得一個個瘦弱不堪,也談不上有多好看。
只是素巴第很清楚,這些發生在一萬八千漠北蒙古兵身上的變化,意味著漠南都督府有極為可怕的創造力和凝聚力。
他們幾乎是白手起家。
當然,他也不會把這些變化統統歸結於楊麒,最多隻能承認,劉承宗麾下那些南蠻子確實厲害。
還不夠蠻嗎?人家哈喇慎部,漠南草原上的傳奇,那麼大一部落,說沒就他媽啥也沒了。
素巴第很清楚蘇布地建立哈喇慎部的傳奇經歷。
倒不是有啥私交,而是他倆的姓氏不同,但名字一樣,都是珍寶的意思。
人們很難不去注意跟自己同名之人。
蘇布地建立哈剌慎的經歷確實傳奇,他就像蒙古版的呂布,從一個邊地小官,權衡利弊反覆無常,事丁原而殺丁原,事董卓而殺董卓,最終進封溫侯、執掌朝政。
蘇布地也一樣,以哈喇慎女婿的身份侍奉哈喇慎汗拉斯喀布,後排擠拉斯喀布;受大明冊封朵顏都督,而派兵隨後金攻明;與黃臺吉結盟,又發兵劫掠黃臺吉,最終使兒子稱為哈喇慎的汗。
素巴第姓孛兒只斤,而蘇布地姓兀良哈,正因如此,大貴族出身的素巴第才更欣賞蘇布地——反正自己又不是他的主君。
這勁頭兒也跟當年呂布在世,人人都將鳩虎之勇掛在嘴邊一樣。
反正我又不是丁原董卓。
結果蘇布地那麼強的人,去世之後攢下的偌大家業,就被楊麒手下這些蠻子爆掉了。
當然,這大夥兒其實不是素巴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