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子比張天琳只少不多。
這會兒根本無法領悟莫與京的想法,他脫口而出:“我謝二虎在這兒看著,還能讓他搶大帥的糧?我去給大帥……”
卻見莫與京搖頭不語,謝二虎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才琢磨過來:“讓他先搶,搶完再搶他?”
莫與京緩緩頷首:“謝旅帥,是等他搶完,再剿他。”
其實白廣恩沒搶糧,人家是在徵糧。
白廣恩這個流寇反正的官軍,比很多出身乾淨的正牌將領還會徵糧。
他把軍隊往秦州衛一駐紮,便開始攤派。
白廣恩可不是把徵糧的任務攤派給鄉里的甲長、鄉老、地保,而是直接把徵糧任務攤派給秦州官署和秦州衛的軍官。
他可不傻,直接找百姓攤派太遭人恨,還容易讓秦州衛的世襲武官同仇敵愾,反倒是把任務給秦州衛的軍官,給他們徵糧的權柄,或許沒法徵得那麼幹淨,卻也能分擔仇恨。
秦州衛的軍官當然不樂意幹這事兒,但攤上了也沒辦法。
對他們來說,讓他們去找別人徵糧,總比白廣恩找他們徵糧好。
一時間秦州衛的世襲武官帶兵四出,直奔山峁墚塬間的各個鄉里,攤派出一個又一個要命的徵集名錄。
米、面、豆子,柿餅子乾果,甚至是木柴木炭石料、蔬菜水果、馬槽車輛林林總總,再不濟就徵人當搬運的小伕子,總之不空手。
這裡面有些東西,是白廣恩明確要徵的,還有些東西,是秦州衛要徵的。
主要是石料木料和小伕子之類,戰事當前,秦州衛的幾個指揮使一看白廣恩都跑到秦州來徵糧了,明顯察覺到東邊關中戰場很不好的苗頭,他們得想辦法保護自己,首要任務就是加固秦州衛城。
誰都不是傻子,哪怕白廣恩的軍隊嘴巴再嚴實,人們也能猜到,明廷在陝西的重兵集團明顯被劉承宗分割包圍了。
否則不至於到秦州徵糧,要徵也該去關中徵糧。
除非他們根本聯絡不上關中。
白廣恩倒是挺小心,一直很注意觀察東邊的情況,但他沒考慮北邊的平涼府方向,只是派人駐軍渭河沿線,同時觀察西邊的鞏昌府和東邊的鳳翔府。
事實證明他沒白觀察,他在鞏昌府發現明軍活動的跡象。
開始還以為是改旗易幟沒換裝備的元帥軍,後來雙方探馬交兵,發現還真是自己人。
那邊的長官,是寧夏參將屠師賢,早前受曹文詔調遣,率一個營的兵力去攻打空虛的蘭州。
結果蘭州一點兒都不空虛,鎮守蘭州的王文秀被劉承宗召到關中,原本駐軍河湟看家的旅帥楊耀立馬移師蘭州。
而且他比王文秀的駐軍風格更加激進,調派參將馮瓤率戰兵車營駐紮到鞏昌府的巉口,把明軍的西進缺口直接堵死。
更是從青海把劉承宗給天山駐軍準備的練兵衛拉了一千新兵,由指揮同知、衛拉特杜爾伯特部首領達來臺吉率領,開進臨洮渭源縣。
實際上這個練兵衛本來有三千人馬,但東征戰役一開始,就被劉承宗調到甘肅兩千,由指揮使鍾虎率領,填補空虛的甘州,楊耀這次一調兵,直接把練兵衛弄沒了。
不過如此一來,寧夏參將屠師賢傻了。
情報上跟他說的是劉承宗大舉東進,開戰前橫徵暴斂,致使人心向背,又拉走了元帥府所有人馬,後方極為空虛,因此攻取蘭州易如反掌。
結果他率軍三千奔襲至巉口附近,直接四面楚歌。
北邊的靖虜衛,是甘肅都督曹耀的東進兵團,正朝著寧夏邊牆一座堡子一座堡子啃,分出一個個小隊沿小山路對他進行襲擾不過順手為之。
南邊的臨洮府,是達來臺吉所率練兵衛一千人馬,這幫人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