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陸誠顏走遠,沈語琴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一轉眼,就看到姐姐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像是被發現了小心思的孩子,沈語琴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避開目光接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沈暮歌忍著笑意,反問道:「你說呢?」
沈語琴抬起頭,若無其事地說:「我怎麼知道姐姐突然盯著我看是為什麼。也許是我今天特別可愛吧。」
沈暮歌見沈語琴又恢復了從前的活潑調皮,忍不住就被她逗樂,心中更是高興。畢竟沈語琴能這麼說話,至少說明她已經從極度惶恐和迷茫中走了出來。雖然她與陸誠顏的情路依舊充滿了荊棘,但至少她做了充分準備。
見逗得差不多了,要是再這麼佯裝不知,恐怕沈語琴非得要跳腳不可。沈暮歌收起玩笑之情,頗為認真又不失溫柔地牽起妹妹的手,將她領入花園。她邊走邊說:「語琴,姐姐不是要阻止你刻意接近陸誠顏,但是你也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只怕是你對她再好,她能給你的回應,也並非是情意啊。」
沈語琴卻不像之前那樣,愁眉苦臉,更沒有因為姐姐的開解而猶豫,反而是語氣堅定地說:「姐姐說的我都明白,也早就想過。我之所以比過去更加主動,就是因為我知道她現在無法對我動情,所以我才要儘可能多地出現在她眼前,讓她經常能夠想起我,然後習慣有我,這樣,等到她解毒那日,我們的情才不會變淡。」
沈暮歌覺得妹妹這個解釋頗為新奇,很有意願繼續聽下去。
「況且,姐姐不是提醒過我,關於吳嫣芸嗎?前陣子只顧著關心陸誠顏治病,也沒顧得上她。等我這幾日又仔細觀察了一遍,才發覺這女人,一點都不簡單。而且跟我一樣,在陸誠顏的情根被封之後,她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沈暮歌神色凝重,眉頭微聳,沉聲問:「變化,什麼樣的變化?」
沈語琴想了一下,說:「她似乎變得比過去更主動,每次與陸誠顏的接觸,都要比從前積極。至少在過去,我並沒看出她對陸誠顏有什麼深重情意,但這次,我嗅到了威脅的氣息。」
沈暮歌和沈語琴自幼在深宮裡長大,提起敏銳程度,比常人高出不知多少倍。況且她們又都參與輔佐朝政數年,對於人性,人心的變化更是嗅覺靈敏。此話一出,姐妹倆相視一眼,就已達成了默契。
沈暮歌思忖片刻,又問:「她的底細我已經查過了,看似沒什麼異常。但是我直覺裡,這個人還是不簡單。你若是有機會,還是提醒一下陸誠顏,別跟她走得太近。」
沈語琴自然巴不得陸誠顏跟吳嫣芸保持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但只要婚約仍在,她就沒有資格說這話。幸好現在陸誠顏無法動情,也讓沈語琴暫時可以放下心,這兩個人即使接觸了,也不會產生出新的感情。
「感情的事,我還是相信陸誠顏的。只是我也覺得這個吳嫣芸有些古怪,總覺得她無緣無故跑到陸家莊來,目的不簡單。哪有一個姑娘家,還沒成親就在未婚夫家長住卻又無所事事?」沈語琴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沈暮歌腦海中卻在盤旋著當日葉縹遙與她爭吵時說的話,當時葉縹遙就說,陸誠顏中毒並非一次偶然事件。現在雖然她們都處於此地,但這裡的人,到底誰是敵,誰是友,並不是完全明確的。在還沒有完全查清楚之前,沈暮歌不想再給沈語琴增加思想負擔,畢竟妹妹為了這段感情,已經吃了不少苦頭了。畢竟,這也是作為姐姐的她,對妹妹的一份愛護。
花園中的花陸續盛放,卻遠不如站在花叢中的姐妹二人絢麗奪目。
而書房中的葉縹遙與陸誠顏,卻相對無言,大眼瞪小眼,看了許久。到最後,竟然是葉縹遙先敗下陣來,忍不住擺手先開口道:「我真是怕了你,說吧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