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達春正要說話,忽聽院門響動,李掌櫃帶著一群轉過影壁,走了進來,面上驚疑不定,見了何達春,忙拱手道:“里正大人,不知您這是……”
何里正對馮家的事情心知肚明,從來都是不管的,今日居然跑了過來,還帶了這麼多軍士,這是唱得哪出?
何達春咳了一聲,偷瞄著邵盈的臉色,卻見邵盈笑盈盈地望著自己,只得開口道:“馮大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從來是個穩妥人兒,如今犯了罪,老馮家買房贖人也是應該的,只是這賣了兩處,爭來爭去怕不是個端的,所以我要斷上一斷。”
李掌櫃與何達春一向熟諳,倒也不拘禮,問道:“那何里正想如何斷?”說著,眼眸對其身後的十幾位軍士掃來掃去。
何里正沉默半晌,道:“一樣的銀子,給那一家都不好,索性都不給了,讓馮家還了銀子如何?”
範大娘一聽這話,柳眉倒豎,便要開口,抬頭見那十幾個軍士拿著刀已經把他們團團圍在中間,迅疾閉了嘴,想起馮大在軍中的官職,抬頭去看邵盈,卻見邵盈嘴角掛笑,神色淡然,那何里正彷彿巴結著這丫頭,看著這丫頭的眼神也十分恭敬……她是老江湖出身,這軍士敢明晃晃地跑到這裡開給馮家撐腰,自然是……
“啊呀呀,說的是啊,”範大娘忽然轉了頭,對著李掌櫃道:“您說呢,李掌櫃。”
李掌櫃的眼眸在何里正與邵盈之間轉來轉去——他在這地盤經營多年,與何里正也是老交情,這老狐狸是知道自己底細的,可今日他居然不向著自己,而是一味看邵盈的顏色,自然是那位的主子比自己的大上好幾倍……
“當然,當然,呵呵。”李掌櫃笑道:“我與馮大自幼相識,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既然馮大不想賣了,一句話的事情,那三百兩銀子咱家也不要了。”說著,李掌櫃眉開眼笑地望著邵盈,深情脈脈道:“大娘子若是有用得著小的的地方,儘管說,這方圓幾十裡,您盡情便宜……”
邵盈“噗嗤”一笑道:“那可不敢。”說著,從懷裡掏出了四張張銀票,給了何里正,何里正一愣,卻見邵盈對他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看範大娘與李掌櫃兩個,立時領會,把那銀票送了過去道:“還是兩清了的好。”
李掌櫃見何里正如此神態,更加確定邵盈的來頭,一位推拒,口裡說“算了,算了。”把那收契拿來出來,讓何里正仔細看了,“嘩啦”撕了粉碎,道:“憑我跟馮大的交情,這算什麼,哈哈。”
邵盈笑道:“李掌櫃真真爽快人,只是這事一碼歸一碼,你們收了銀子,我們也好心安,以後還有很多地方用得著您老呢。”
李掌櫃見邵盈如此說,又見何里正拿著銀票不肯收,只得遲疑地把那銀票接了。何里正吁了口氣,又交給範大娘,範大娘卻沒有李掌櫃這等矯情,大大方方把那銀票收了,然後掏出收契給了何里正,道:“里正大人,你看仔細了,從此兩清了。”
何里正望了望收契,點了點頭道:“正是這張。”
“那就對了。”範大娘勉強笑了笑,對邵盈道:“姑娘有時間去我們那裡坐,我先辭了。”說著對眾人施禮作別。
李掌櫃卻不肯走,左一句有一句要打聽邵盈的來頭,後來聽邵盈說有事跟何里正相商,何達春又再三衝他使眼色,方戀戀不捨地作別而去。
何里正見兩人走了,吁了口氣,看了看身後的十幾位軍士,笑道:“邵姐兒,總算是過了的,這次虧得把總大人呢。”
邵盈一笑,道:“何里正,我正因為這事跟你商量呢。”
“哦?”何里正心裡一突,他雖然跟邵盈相處時間不長,卻能感覺這女子的厲害,怪不得那大貴人要派一個小丫頭來收拾局面——真真是八面玲瓏的精怪!
邵盈見人多,招了招手,與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