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在座眾人,包括王世充在內,都對之毫無認識,更從未聽聞過其威名。
這時候見歐陽希夷神情緊張,眾人禁不住好奇,紛紛開口詢問。歐陽希夷解釋了幾句。眾人這才知道四大聖僧原來竟是這般來頭。當下禁不住人人為之驚歎。王世充則皺眉道:“原來大元帥的師父竟是如此高人。那麼,不知道道信大師現在到底身處何方,如何聯絡呢?”
陳勝笑道:“他老人家雲遊四方,向來行蹤不定。我這個做弟子的,想要見他老人家一面也不太容易。不過他老人家和華嚴宗、三論宗、天台宗三位大師交好,經常結伴雲遊,更與各地佛門寺院保持著密切聯絡。所以只要陳某去白馬寺傳出口信,相信不日之間他老人家定會駕臨洛陽,倒也不必等得太久。”
王世充雙眉舒展,恍然道:“這就難怪大元帥初入洛陽時,會選擇在白馬寺寄宿了。唉~不怕大元帥笑話。我這輩子只有一個妹妹,偏偏她又去得早,只留下小妮妮一根獨苗。所以我這個當舅舅的,向來對她如珠如寶。眼看她明年就十八了,再嫁不出去,那就成老姑娘,難以找得到好婆家。迫不得已之下,這才厚著麵皮委託王通兄。呵呵,教大元帥見笑了。”
陳勝笑道:“尚書大人舐犢情深,大家大家感動都還來不及,又有誰會來笑話尚書大人?既然蒙尚書大人看得起,陳某回去之後,立刻就委託白馬寺傳出訊息,相信過年前後定有答覆,絕不敢拖延耽擱,辜負了尚書大人一番美意。”
好不容易得了個準信,雖說並不能讓人十分滿意,不過也罷了。王世充知道今日只是初見,大家交情還淺,言談也深入不起來。況且名義上是結親,實質還是王世充和瓦崗軍兩大勢力的聯盟。這樣重大事情,也確實不能如此輕易草率便敲定下來。
總而言之,陳勝沒有立刻就拒絕,便代表還有商量餘地。今後大可再繼續發力,終於促成此事成功,所以倒也不必忙在一時。當下絕口不再提及。席間眾人識趣,立刻把話頭一轉,改為談論起江湖上各種奇聞軼事來。不過眨眼工夫,大廳上又是歡笑不斷。
王世充擺這場酒宴,顯然並不打算匆匆就結束,而是要作長夜之飲。故此酒過三巡,就有歌姬舞伎上來獻藝。歌舞完畢,又是府中武士出來角力摔跤,更有雜耍班子表演吞劍吐火等各種技藝,可謂熱鬧之極。不過喝酒喝多了,難免會有些內急。陳勝站起身來,要暫時離席更衣。王世充連忙指了一名美貌侍女,讓她幫陳勝帶路去方便。
離開大廳,沿著走廊彎彎曲曲地走了半晌。在茂密草木和重門疊戶阻隔之下,遠處大廳上的喧鬧嬉笑之聲,此刻已然無法聽聞。到處唯有一片寂靜。燈籠微弱光芒照耀下,一座精緻暖閣出現在走廊岔道盡頭。那名侍女急急向前走出幾步,開啟了暖閣的門扉,恭請陳勝入內。
陳勝邁步走入,只見這暖閣方圓大概四、五步大小。地面鋪了厚厚的紫紅色地氈。左側是方便之所,乃是用紫檀木做成架子供人坐上去,架上還包著錦墊。下面是同樣以紫檀木為材料製成的蓋子,上有木柄,可以很輕鬆就伸手把它提起來。下面則鋪滿了鵝毛,方便之時,不必擔心會發生些什麼教人尷尬的聲音。
而暖閣右側牆壁上,則鑲嵌著一面磨得發亮的大銅鏡,在燈光下透發出柔和光芒。鏡下襬放有一張精緻梳妝檯。旁邊還有座小巧精緻的水車,時刻不停地把活水引入暖閣,在洗手池裡打個轉,之後又從另一邊的管道里流淌出去。此外,雖然門外已經是寒風凜冽的隆冬時節,但暖閣內卻溫暖如春。顯然地板和牆壁內都特別安裝上了水管,可以利用熱水在牆壁內進行供暖。
這樣一所洗手間,假如放在二十一世紀,其實倒也算不上什麼。但在眼下這個相當於歷史上公元六世紀左右的時代,則要建起這樣一座暖閣,則耗費的心思和砸下去的銀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