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人,除了憲章光輝大概極難出現什麼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但今天的溼地晨霧間的另外三人似乎或多或少都有這方面的能力,尤其是已經毫不客氣證明自己強大的懷草詩。
所以他必須受威脅。
這是很奇妙的畫面,是七十年來未曾出現之遭逢,如果憲章電腦發現溼地冬樹間的這四人,必毫不猶豫一記主炮落下,宇宙裡的強者團滅大半,它也能夠完成自己很多項歷史使命。
……
“你知道我說的家人和礦難是指什麼。”
封餘帶著一絲憐憫望著他,晨風吹拂著他花白的頭髮,沉默片刻後,認真而平靜地回答道:“不是我。”
聽到這三個字,許樂微微仰起面寵,望著依然被霧氣濃罩的天空,泛起一絲放鬆的笑意,大概是因為擺脫了這段日子最深的恐懼,他的身體頓時變得放鬆而溫暖起來,就像泡在了溫水之中。
封餘的一生是充滿謊言的一生,誰都不會認為這個傳奇人物會擁有不屑說謊這種光明氣質,但不知道為什麼,就像當年在礦坑迎接生死契闊前,許樂問及帝國星球那場大爆炸一樣,只要他說不是,那麼他便相信,雖然他是個冷血無情而下作的傢伙,但許樂還是相信或者說願意相信他。
瘦長的雙手在破爛的小車內翻了半天,封餘像變魔術樣摸出兩袋牛肉乾、一瓶紅酒和四個堪稱工藝品的水晶酒杯。
封餘把紅酒緩緩傾入兩隻杯中,然後把剩下的全部扔了過去,大師範接過這些東西,搖了搖頭,和懷草詩走向冬樹。
大師範靠著枯乾冬樹而坐,懷草詩沉默站在樹下,許樂接過酒杯站在原地,封餘倚靠著破車啜了口紅酒,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他習慣性地摸了摸口袋,發現乾癟空無一物,身前許樂掏出藍盒三七牌香菸遞了過去。
封餘微微一怔,笑著點燃一根,然後把打火機舉到許樂面前。許樂道了聲謝,低頭把菸捲點燃,聲音低沉說道:“講講這些破事兒吧。”
“我到東林後查過那場礦難,確實不像是意外,離生活區太近,而且威力大大。”
封餘咬著燃燒的菸捲,目光穿透冬樹幹枯的枝幹,續而穿透奇異不散的霧氣,說道:“按照我的推論,那場礦難可能是你之前的某顆帝國種子做的,讓你的養父母和妹妹死亡,對你更深的藏匿身份有幫助。”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隱隱覺得這個推論有些問題,但卻看不清楚問題是在哪兒,心情微涼,於是狠狠抽了口煙。
“以你的性格,肯定不記得當年在礦坑分手時,我交待的那些遺言,其中有一句就是讓你忘記報仇這些字眼。”
封餘看著他,皺眉說道:“誰也不知道那顆幫助你藏匿身份的種子,是你的遠房叔叔還是堂兄弟,而且他要莫因為正常生老病死而離開這個世界,要不然就是被憲章局這幾年的清洗變成鬼魂,你再記著這些事情,沒有任何意義。”
許樂沒有理會這個問題,眼眸寒冷而堅定,像看著東林河西州郊區那座孤伶伶的小墳塋,沉聲問道:“我只知道有兩批帝國種子,那個人是哪一批的?”
“不止兩批,其實一直在進行。”
樹下的懷草詩沒有喝酒,手裡拿著根牛肉乾,平靜說道:“你是最後一批,但你這批的名單被毀了。”
“那份名單是我毀的。”
封餘說出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望向冬樹之下的二人,嘲諷說道:“老師種子計劃的原有用意,全部被你們那個皇帝毀了,本來是用來促進雙方融合的遠大理想,被變成了最拙劣的間諜計劃,那它還有什麼繼續的必要?”
樹下的大師範望著杯中不停迴盪的紅酒,想起父親,幽幽嘆息一聲。
“當時聯邦部隊正在進攻帝國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