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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基高原邊緣地帶的一處深谷,往日星光妖異無雲的夜晚,此時卻變得灰濛一片,無論往任何地方望去都是同樣的蒼莽,沒有絲毫方向感。
灰頭垢面的許樂,顧不得因為乾裂正在流血的嘴唇,強行支撐著疲憊到極點的身體,和熊臨泉一道藉著夜視燈光清理隊伍的人數,清點到最後,確認所有人都還活著,二人對視一眼,難以掩飾眼眸裡的僥倖與餘悸。
高原上沒有任何建築物或巨型岩石,聯邦的攻擊部隊被電磁波亂流摧毀,在最危險的時刻菲利浦發揮了作用的指引作用,但即便有這樣幾個條件,這支百戰餘生、人丁零落的孤軍,能夠毫髮無傷走出震區,來到這片山谷,除了奇蹟沒有什麼別的詞語可以形容。
用毫髮無傷肯定不準確,所有隊員身上臉上都帶著各式各樣的傷痕,剛剛醒來不久的達文西再次陷入昏迷,而且開始發燒,東方玉則是在緊急關頭掙扎著爬下擔架,堅持步行,胸腹部的傷口再次撕形,血水滲滴的有些恐怖。
但至少所有人都還活著,甚至連那臺臨時修復或者說拼湊的破爛笨機甲都沒有散體崩潰,堅持到了山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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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這場地震,今天我們所有人都得交待在這兒。”
熊臨泉緩慢而認真地咀嚼著倒數第四根菸卷,然後緩慢抬頭用極認真甚至有些怪異的目光,盯著許樂那張普通,甚至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依然顯得普通從而非常不普通的臉,啞聲說道:“頭兒,難道造物主真的特別寵幸你?”
“不要用寵幸這種詞。”許樂皺眉批評道。
他的咽喉非常疼痛,每說一個字彷彿都能感覺到聲帶摩擦時蹭出來的血,不知道是因為呼吸了太多煙塵,還是灰雲蔽日的地震時刻呼喊隊員報告方位次數太多的緣故。
但他很確定今天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只是一次小機率事件,並不是造物主對自己有特別的寵愛,如果非要說這種幸運值披著某件神聖的外衣,那麼還不如說飛船上的菲利浦,用它強大的計算能力和分析能力,替小隊指了一條蹈過死海的道路,這條道路雖然遍佈荊棘,但盡頭鮮花盛開。
熊臨泉沉默片刻後啞聲說道:“我不想死在自己人手裡,地震只能幫我們掩蓋一時的行蹤,明天就要去戈蘭高地,我總覺得那裡很危險。”
許樂用更沙啞的聲音回答道:“來接我們的飛船必須悄悄避開聯邦艦隊和地面防空網,根據計算戈蘭高地是最好的降落地點,那處高地遠離聯邦主戰區,只要我們時間計算的足夠精確,可以在基地反應過來之前上船。”
想到熊臨泉憂慮提到的危險,他緩緩眯起雙眼,輕聲說道:“有件事情你應該先知道,根據計算的結果,如果基地方面明天查到了我們的行蹤,那麼他們肯定會派海峽戰區那邊正在後撤的機甲部隊過來,試圖一舉狙殺我們。”
“因為那邊近?”熊臨泉蹙眉問道。
“除此之外,還因為那邊強。”許樂忽然神情變得極為輕鬆,望著他微笑說道:“是李瘋子的近衛機甲營。”
聽到李瘋子三個字,熊臨泉愣了愣後,惱怒地將嘴中的苦澀煙渣吐到地上,看了許樂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
做為聯邦最優秀的軍官之一,熊臨泉很清楚那個叫李瘋子的年輕軍官擁有怎樣令人敬畏的軍事能力,雖然對方現在依然只是上校,卻遠遠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強者,根據顧惜風竊聽到的情報,此次海峽作戰都是由此人一手指揮。
他是費城李家軍神榮光的延續,拇有十六歲便打遍軍營無敵手的威名,代表殺敵數量的斑駁金星早已填滿斬喜兩支強壯的機械腿,與帝國公主懷草詩齊名的不世強者。
是的,他們最強大的頭兒曾經擊敗過對方,至少實力絕對不會比那個瘋子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