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我已經快步走出去了。
我不能不走,我曾經那麼喜歡與他們在一起,這場因我而起的爭執令我難過。我不能再留下來,無論我多麼想。
而且我哭了,離開研究所的時候我在玻璃大門上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睛。哭泣是我最痛恨的一種情緒表達方式,於事無補並且令人恥笑,但可悲的是,我重複了離開思凡時的那一幕,一切彷彿宿命。
3
我下了公車,一個人走回公寓樓。
轉過街角我就看到小施,他就站在車子邊上,一個人立得筆直。
我的心狂跳起來,拔腿就奔了過去,小施也看到我,還叫了聲:“小心,看車?”
我伴著幾聲刺耳的剎車聲穿過馬路跑到他面前,小施腿長,兩步就走出街沿接應到我,等我們回到車邊的時候,他只瞪著我,萬年紋絲不動的臉上也露出個受驚的表情來。
我不等他開口就喘著氣問:“他還好嗎?出什麼事了嗎?”
“嚴先生在樓上取東西,我等他下樓,有會議要趕。”
我驚魂甫定,一顆心這才回到原位。
小施仍是瞪著我:“常歡,你剛才那樣很危險。”
我也覺得羞愧,低下頭認錯:“對不起,我一時情急。”
他又道:“你哭過了?”
小施說話一向直截了當,我兩隻手遮住臉,還要否認:“沒有。”
他就指指車邊後視鏡:“你自己看。”
我低頭,看到自己慘不忍睹的臉,兩眼仍舊通紅,鼻子也是紅的,臉上又沒有血色,像一個畫壞的小丑。
我大驚,用力揉臉想讓自己恢復正常一些,又急著說:“我得洗把臉。”
小施冷下聲音:“你出什麼事了?”
我在心急火燎之中看到他面無表情目光凌厲,頓時就狀況外了。
小施,你會為我做出這樣的反應我當然很感動,但現在當務之急是不要讓嚴子非看到我這副鬼樣子啊。
“沒出事,我先去洗把臉,你繼續等,對了,別告訴他你看到我了。”
小施不為所動地站在我面前擋住我的去路:“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斟酌。”
我急了:“都說了沒事。”
小施還沒開口,我的肩膀就被握住了。
我聽到嚴子非的聲音:“常歡。”
我簡直想鑽進地上磚塊的縫隙裡去。
但他已經看到了我的臉,原本微笑的臉上頓時面沉似水。
“怎麼了?你哭過了。”
他直接用了陳述句,我為自己躲不過追問在心裡哀嘆一聲。
小施退到一邊,我求饒地回答嚴子非:“對,我哭過了,可現在已經好了,沒事了,真的。”
他仍舊沉著臉,說嚴子非親切的那些人真該來體會一下現在的低氣壓,人行道上已經有人本能地繞開我們,寧願與車流爭長短。
我虛弱地求饒:“而且這裡很多人……”
他拉開車門:“上車。”
“你不是還有工作?”
他已經拉我進車裡,簡單道:“路上說。”又對駕駛座上的小施道,“開車吧。”
小施應聲轉動方向盤,我與嚴子非坐在後座上,我避無可避地接受他的皺眉端詳。
“真的沒事了……”我只想用手遮住臉。
嚴子非按下我的雙手,過一會兒才道:“你去過研究所了?”
我一點兒都不意外他能夠一語中的,在他面前我是個透明人。
我低下頭:“是,我是去請假的。”
“為什麼?”
我不敢看他,別過頭才說話:“我不想去。”
他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