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一片安靜，只能聽到秋葵研墨時，微弱的摩擦聲。

眼見著啟程在即，探春那幾個小的不免有些不捨，嚷著晚上要跟黛玉一起睡。

可黛玉的床哪裡容得下她們五個人，只有都擠在東廂裡的炕上，才勉強睡下。

黛玉睡在中間，惜春和探春一左一右，緊挨著黛玉，而史湘雲和迎春則睡在外側。

“表姐，你快跟我們說說，府裡到底怎麼了，怎麼連寶玉哥哥的奶母李嬤嬤，還有房裡的丫鬟都放出去了不少。”

探春掌了幾天家，便察覺出不對勁來。她發現，那些被放出去的人大多都與王夫人陪房沾親帶故的。

以前和王夫人陪房走得近，那是雞犬升天的事；但如今，隨著王氏“退了下來”，這些人就如失去了靠山的野草，一個個被人順藤摸瓜地拔了出來。

這樣的處理方式，給探春一種要趕盡殺絕、不放過一個的感覺。

黛玉見三個妹妹都亮晶晶地盯著自己，連史湘雲也撐起半邊身子，好奇地看向她。

她看向迎春，用眼神詢問迎春，這是能說的嗎？

迎春微微頷首，她的想法很簡單：探春要幫著李紈和王熙鳳管家，這樣重大的事情，不知道也不好；而史湘雲最近和賈寶玉走得極近，老太太也樂得見他倆在一起。

這樣一來，既能照顧侄子的遺孤，在身份上，配給賈寶玉也綽綽有餘。

或許賈母曾經有過要撮合寶玉和黛玉的想法，但黛玉一次次地刻意避嫌，再加上王氏做出的事，賈母一點這樣的心思都沒有了。

於是，黛玉就從當初賈政和賈赦被彈劾說起，一直說到王氏犯下的陳年罪行。

當然，她自己在中間起到的作用，就被她隱去不談。

僅僅這些，探春、惜春和史湘雲都被嚇到，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迎春倒是聽出了其中的違和，但並沒有直接指出來。

良久，還是她先開口：“這樣，你孃親在九泉之下也能安眠了。”

探春她們三個也連聲附和：“是呀是呀！姑姑若是知道了，肯定能瞑目了！”

她們不停說著安慰黛玉的話，把黛玉逗得笑了起來。

“你們不必為我操心，我跟你們說這些，就是想提醒你們。無論以後你們掌家或是管理自己的小院子，都要長個心眼，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暗害了！”

探春三人點頭如搗蒜，連連表示，她們肯定會多長几個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