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滿面,看來最近日子過的不錯。”
破廟中,陳衣揮手招來一方白雲蒲團,示意餘蓮坐下,隨即捏起她精緻的下巴,細細打量一番,笑著調侃。
可不是冒犯。
長得醜舉止輕浮才叫調戲,帥的叫風流,而像陳衣這種級別的,叫率真,多少少女做夢都想被這樣對待呢。
餘蓮俏臉紅的幾乎要滴血,卻從始至終都未動過拍開那隻手的心思,只是緊張的攥著衣角,蜷首怯怯回應:
“蓮…蓮兒臉皮薄,師父就莫要捉弄蓮兒了。”
“哈。”
陳衣輕笑一聲,揉了揉餘蓮的腦袋,臉上倒瞧不出多少心虛,平靜的收回手,心頭卻不由得升起幾分無奈。
實際上。
他的確沒有佔便宜的意思,說句難聽的,他真想對餘蓮做什麼,後者也沒有反抗能力,根本不用藏著掖著。
而他之所以這樣,實屬無奈之舉。
自從寒潭事件餘蓮身體裡的佛性被觀音菩薩的化身喚醒以後,無時無刻不在潛移默化地影響她本身的意志。
雖說蓮花佛國,賣了他一個面子。
併為刻意去操縱推動這一趨勢的進展,但,畢竟是九世苦修,佛性根深蒂固,早就烙印在餘蓮靈魂最深處。
這段日子。
她的佛性越來越重了,說明她已經受到了前九世的影響,整體的意識,正在一點點向清心寡慾的佛性靠攏。
如果在不以一些手段刺激她,恐怕未來她真要變成無慾無求的佛門和尚了,餘蓮不希望自己失去七情六慾。
所以。
是她主動要求陳衣這樣做的。
唯有如此,才能在她逐漸古井無波的內心,盪開圈圈漣漪,不斷提醒自己,自己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一味逃避終歸難入正途。”
良久。
望著眼前明明嬌羞的不行又逼迫自己忍耐的少女。
陳衣嘆了口氣:“你既然走上這條路,最後總要成佛的,你比我清楚,佛門是你的根,這樣…非長久之計。”
餘蓮表情一滯。
隨後不停變換,最終定格在不甘:“難道修佛就一定要成佛嗎?蓮兒也想像師父一樣,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陳衣默然。
他明白餘蓮的心思。
餘蓮刻意遺忘前世種種又壓制著自身佛性,歸根結底是害怕成佛之後脫離紅塵囂囂,獨居金殿,不通五穀。
對她而言。
自己這一世化身凡蟬,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下蟄伏了二十三年才得了人身,其中辛酸與苦楚,非經歷不能懂。
有了上述的託襯,這份人性就顯得尤為可貴。
為此。
她寧可放棄成佛。
其實以前九世的佈局,九世積累,九世底蘊,只要她願意迴歸蓮花天下,化神也僅在一念之間,易如反掌。
偏偏她選擇了一條更為艱難也更為崎嶇的路。
不能用簡單的值不值得來評判,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執念,有自己的執著,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對錯。
只是。
這條路很難走,已經鋪滿了無數先賢的枯骨。
亙古悠悠以來,成功走到對岸的生靈不過十數,陳衣能成功,全靠白狐兒臉扶持,但白狐兒臉不會幫餘蓮。
祂的世界很大。
大到能裝下無垠星河,浩瀚疆域,羅天萬族,蒼茫紀元,同時也很小,小到只容得下陳衣一人,難有其他。
她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