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紀川期中考試。
事實證明,臨時抱佛腳很有作用,努力了這些天,成績還算過得去。他們沉寂了好久的足球隊也重新聚到一起,一個個又生龍活虎了。
紀川沒去參加聚餐,他去醫院複查了一下,骨折的手指基本痊癒,又可以打遊戲了,可惜右手依然不太靈活,得恢復幾天。即便如此,紀川也非常高興,高興得恨不得大張旗鼓擺酒,請他的狐朋狗友們慶祝一番。
然而只是想想罷了,有秘密的人是憂鬱的,現在的紀川不怎麼樂意見人,昨天孫轍在電話裡問他:「紀少,我怎麼感覺你最近怪怪的,好像有心事呢?」
紀川唉聲嘆氣:「我的心事你不懂。」
孫轍很興奮:「什麼什麼,說來聽聽?」
紀川怎麼可能告訴他?說出來怕嚇死他。於是隨便敷衍了兩句,倒是孫轍一如既往話多,他媽媽和賀靈芝是好友,因此聽聞了一些八卦,轉頭就把這些八卦賣給紀川:「你姑媽回國了是吧?」
「是,怎麼了?」
「你知道她回國幹嘛的嗎?」
「幹嘛的?」
「噓,你別說是我的說的哦。」孫轍神秘兮兮,「我媽說,你姑媽在美國的生意一直虧本,現在不幹了,打算回國發展事業呢,好像要開什麼化妝品公司,叫你爸給投錢。」
「哦。」紀川眼皮都沒抬一下。
孫轍對他的反應很不滿:「你你你、你心裡就沒一點波動嘛?」
「我波動什麼?我爸最不缺的就是錢了,投就投唄,那是他親姐姐。」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可是什麼?」紀川打斷孫轍的話,「你別把你家宮鬥那套往我身上安好吧,我自己的事還愁不過來呢,誰管這個。」
孫轍啞然,改口叫:「川哥,您到底在愁什麼啊?」
紀川不搭理他,結束通話電話,一個人進了電子城。
昨天紀川去電子城看了電腦,他好久不打遊戲,手指一好就心癢癢,他決定買一臺新的遊戲本讓自己高興一下。
但他看中的型號有點小貴,他卡里沒錢了——本來不該連電腦錢都刷不出來的,問題就是這兩個月他沒拿到零花錢,不知道為什麼,賀懷章把他的零花錢停了,而他花錢從來不記帳,心裡也沒數,臨到要買電腦,才發現沒存款了。
紀川喪氣地離開電子城,回家失眠了半宿,後知後覺地開始琢磨:爸爸為什麼要停他的零花錢?嫌他亂花錢嗎?不應該吧?恰好今天下午沒課,紀川在家胡思亂想了半天,決定親口問問。
他走下樓,賀懷章剛好從書房出來,手裡拿著一份檔案,回頭看見了他:「怎麼了,有事?」
紀川走過去,從背後抱住賀懷章,拿腔捏調地叫了聲「爸爸」。賀懷章笑起來:「這是幹什麼?有事直說。」
「沒事,就是……」紀川吞吞吐吐,硬著頭皮說,「您為什麼要停我的零花錢,我做錯了什麼嗎?」
「終於想起要問我了?」
「我才發現。」
賀懷章點頭,似笑非笑道:「沒錢花了才會乖,有錢了,拿爸爸的錢去泡妞,還送包,是不是,嗯?」
紀川:「……」
這都多少年前的破事了,怎麼還秋後算帳呢?
賀懷章掙開紀川摟住自己的手,把檔案擱在桌上,往沙發上一靠,給自己倒了杯茶。紀川看著他喝茶,茶盅是青瓷的,修長的手指搭在上面,別有一番優雅氣度。
「我錯了,爸爸。」紀川湊過去,拿出了撒嬌賣乖的看家本領,誠懇道,「我為我以前做的錯事道歉,對不起——不要和我計較了,好不好?」
他坐在賀懷章旁邊,把茶盅搶走放下,整個人像無尾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