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不知為何,他有一種感覺,這個女人很排斥他。
其實,他也就是那日將她認錯了而已吧?
微微眯了眸子,眸中掠過一抹探究,他道:“明日還要趕路,做什麼不睡覺跑到這裡來?”
女子許久沒有回答,再回過身的時候,已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四周可都還正常?”
“嗯!沒有發現什麼異況。”
蘇墨沉遠遠地站著,夜裡的他也脫掉了一身笨重的鎧甲,月牙色的軟袍,風過衣袂,墨髮在腦後盤旋,那負手而立的傲然,不需一言一行,就無端透著一股君臨天下的霸氣。
千城彎了彎唇,他的確有著王者的氣質,註定了要吸引很多女人的目光。
驟然,腳下傳來嘶嘶的聲響,響聲不大,在這個靜謐的夜裡卻讓人毛骨悚然。
她心中一驚,本能地垂眸。
蛇!
在她得到這個認知的同時,一枚什麼東西破空而來,她還沒有做出反應,甚至連害怕都沒來得及,那條吐著紅信子的東西就被生生釘在地上,一動不動,沒了聲息。
前後不夠數秒。
好快的身手!
千城緊緊攥著手心,一顆心狂跳不已,抬頭望了望遠處的男人,又心有餘悸地看向地上。
蛇的七寸上,插著一枚暗器,在月光下閃著幽藍的光。
飛鏢麼?
同那日插在她胸口上的一樣。
臉色微白,千城卻強自鎮定,抬眸對著遠處的男人嫣然一笑,“多謝四爺出手相救!”
蓮步輕移,她往回走,走到他身邊的時候,腳下也一直沒有停,徑直越過他,往營帳的方向走。
衣袂輕擦的瞬間,他又有一種錯覺。
“千……。”那個名字幾乎脫口而出,到最後,卻終是“城”字變成了“葉”字。
“千……葉!”
女子一怔,緩緩停住腳步,回頭,璀璨一笑,如日月霽光一般絢爛。
“四爺都是這樣跟陌生女子搭訕的嗎?千葉自認為跟四爺還不熟,四爺還是叫染姑娘好些。”
蘇墨沉愣了愣,半響,才低低笑了笑,未語,似有幾分自嘲和無可奈何的味道。
千城直接無視,淡漠地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幽幽夜色下,一女一男、一前一後,就這樣走著,很久都沒有人說話。
千城緊抿著唇,腳步輕快,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一顆心遠沒有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雙手優雅地交握在胸前,雲袖輕垂,可手心裡都是細密的汗。
氣氛很詭異。
“四爺為何要攻打邊國?”她試著找一些話題來打破尷尬,可是話一問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個問題她知道答案。
為了雲蔻麼。
那日,雲蔻親口說的,說他那般不顧一切地要殺那個邊國的使者,就是因為她,因為那個邊國男人曾對她動手動腳。
誠然,此次討伐也是一樣吧。
許久沒有聽到後面人的聲音,她以為他不願意回答,彎唇笑笑,意料之中嘛。
罷了,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答案。
正準備一笑而過的時候,不想,男人卻突然出聲了,“戰爭需要理由嗎?”
汗。
這話說得。
“當然需要理由!”她頓住腳步,回頭,“戰爭分正義和非正義,通常捍衛國家尊嚴和領土完整、保護人民利益的是為正義戰爭,而以霸佔他國領土或者別的什麼私人恩怨為由,強行攻佔他國,就是非正義的戰爭。”
千城字字珠璣、口氣灼灼。
蘇墨沉微微眯了黑眸,唇角一勾,“你似乎懂得很多!